和周斯復迎面對上目光,時添腳下的步伐略頓頓住。
自從從周斯復的家落荒而逃後,他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人。
首先,他那天在酒後失態的情況下對著周斯復說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話,誰知道還有沒有他沒想起來的。他總覺得,自己一定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才讓周斯複用那種眼神看著他。
都已經三十歲的人了,每一眼卻都和年少時一樣,是藏不住、道不明的,堅韌而柔軟的情。
其次,他幾乎已經可以999確認,周斯復肯定對他還有點那種意思。至於有多少,他也不太能肯定。
至於自己……
時添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這段時間遭遇的事情太多,一切紛雜的思緒在腦子裡混亂糾纏,令他一時半會也理不清楚。
在雙方都無法坦然相待的情況下,避而不見是最好的選擇。
成年人的想法總是理性居多。周斯復那晚對自己所表露出來的感情,說不定只是種臨時的衝動,再給他一段時間仔細想想,或許就能冷靜下來了。
自從離開“vesselgrand”,兩個人便再也沒有在私底下聯絡過,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麼告一段落了,可誰知道周斯復今天又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大白天讓人送一車花籃上門也就算了,為什麼現在會帶著他的寶貝小侄子出現在公司門口,全然一副正在等著自己下班的樣子?
趁著在原地片刻間猶疑的功夫,時添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了起來,提醒他收到了新的簡訊。
拿出手機,他發現發來簡訊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站在街對面的男人,在他通訊錄裡獨一無二的存在——【不就是有幾個臭錢】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還不上車?快遲到了】
時添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抬起頭,發現對面那人也同時放下手機,不假思索地望向了自己。
他抿了抿唇,乾脆用手指在螢幕上往右一劃,撥通了這人的電話。
電話剛被接通,時添便直截了當地開口:“周斯復,你那簡訊什麼意思?”
隔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手機裡傳出周斯復不疾不徐的聲音:“什麼我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遲到了?”時添狐疑地眯起眼,問,“你要帶我去哪?”
街對面,周斯復臉上的神情也有些發愣:“學校啊,邱靜沒告訴你?”
時添皺眉:“……去學校幹什麼?”
周斯復:“……”
--
坐上週斯復的副駕駛,給邱靜回了個電話,時添才總算搞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今晚是邱胖胖他們學校的教師節晚會,每個班的小朋友都準備了節目,準備上臺對著老師和家長進行表演。
學校前幾天通知家長,每個小朋友要帶至少一名家長上臺做遊戲和合照。結果就在今天下午,邱靜的新公司臨時要她去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招商會,事關今年秋季幾千萬的鉅額訂單。邱靜一時半會走不開,就想讓邱胖胖的姥姥代替自己去學校。
令她沒想到的是,邱胖胖一聽說媽媽不能來參加學校的活動,讓姥姥來,突然就不幹了,對著自己的懶羊羊兒童手機就開始放聲大哭,怎麼勸都勸不住。
他說,晚上的活動要在臺上玩各種遊戲,姥姥本來就腿腳不方便,到時候會讓班裡的小朋友看笑話的。
哭著哭著,他就開始對著媽媽鬧脾氣,說羊羊家長也不能到場,最後還不是讓羊羊的舅舅周叔叔來了。他還說,周叔叔答應會給班裡每個小朋友帶外國的糖果,他也想要開保時捷的爹地來參加,不能只讓羊羊在班裡出盡風頭。
小孩子之間的爭風吃醋最為鬧心,邱靜實在沒辦法把兒子哄好,只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