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添見完應訴律師已經是下午五點。
他剛坐上副駕駛,便聽到駕駛座上的陳助理面露擔憂地問自己:“時哥,你真要去嗎?我總覺得怪怪的。”
時添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繫上安全帶,問:“東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時哥,”陳助理連忙指向副駕駛座的儲物盒,“店員問我買這些東西幹嘛,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時添彎下腰,從儲物盒內取出了一個黑色塑膠袋,接著從袋子裡拿出了一根錄音筆,一罐防狼辣椒噴霧,以及一個迷你電擊器。
逐一開啟包裝檢查,確定東西能用,他滿意地將三件小玩意全放進了西服口袋:“走。”
陳助理默默收回目光,沒敢多問。
帶那麼多傢伙,不知道的還以為時總要去和季總拼命。
車輛沿高速公路往外環線走,經過收費站,最終抵達了目的地——望月樓。
作為一家中式高檔私廚餐廳,望月樓在本地的風評幾乎可以媲美米芝蓮。餐廳是一座獨立的三層古典建築,雕欄玉砌的亭臺樓閣與依山傍水的風光景緻交織在一起,能令所有前來就餐的賓客們流連忘返。
當然,時添此行的目的並不是來欣賞美景和品嚐美食的。
下車後,時添對侍應生報了季源霖的名字,侍應生便忙不迭地將他引到了一間靠近湖畔的包廂。包廂的名字還挺好聽,叫“如是小築”。
掀開古樸的門簾,時添半隻腳剛踏進門,就聽到了一陣杯盞交錯的聲響。
仿古雕花圓桌前圍坐了八個人,有老有少,全是熟面孔。
其中幾位和時添打過好幾次交道,有私募機構的gp、搞風投的合夥人,還有他和季源霖幫忙打理信託資金的兩位經理。
看到時添來了,其中一名和他很熟的經理連忙招招手,示意他趕快坐:“來來來,我們以為你晚一點才會到。”
時添掃了一圈在座眾人,問:“季源霖呢?”
“你不會剛好和季總半路錯過了吧?”另一個基金管理人說,“他說你快到了,幾分鐘前剛出去接你。”
時添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包廂裡的侍應生忙給他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銀翅燕窩當前菜。
攪動著碗里昂貴的食材,他抬頭不緊不慢地問:“這時候來和我們吃飯,各位不怕惹上麻煩?”
坐在時添身旁的私募gp哈哈一笑,用手拍了拍時添的肩:“小時,要是事情真這麼嚴重,你們夫夫倆早就被限制消費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天源霖喊我們一起來,也是想要讓我們光明正大地做個見證,畢竟攤開了講才好辦嘛。”
“對啊,”另一人也跟著接話,“時總,你倆也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有什麼誤會解釋清楚就好,要我說,確實沒必要鬧的那麼僵。”
聽到“光明正大”幾個字,時添垂下眼,將某些細緻入微的情緒掩入了眼中。
這也是他決定來赴季源霖飯局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不是傻子。在東窗事發之後,他多次提出要和季源霖見面,以瞭解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季源霖都避而不見,怎麼偏偏就在開庭前這個節骨眼突然主動發來了邀約?
正是擔心他不會赴約,所以季源霖才邀請了那麼多兩人以前的老友,還有在金融界有過往來的人物。這些人都是受法律法規監管的業界持牌人士,他們能夠光明正大出現的場合,一定不會有風險或違規的行為存在。
他原本也打算會會這幫人,商榷一下往後的公司債務重組問題,但計劃在和季源霖打完官司之後。他沒想到,季源霖會那麼快就把這幫人聚到一起,像是想要把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搬到檯面上來談。
想到這裡,時添的瞳孔不著痕跡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