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裡註定是睡不著了。
忍著痛起身,走出山洞,正好瞧見遠處湖泊折射月華。
劉景濁便抬起步子,幾個呼吸就落在了泥鰍湖。
這處湖泊被叫做泥鰍湖,大家都習慣了,劉景濁便也不想再給這湖泊另起名字。
在這裡是瞧不見渡口的,東邊的青魚峰,南邊的攔野臺,把此地圍的嚴嚴實實。
其實按照所處之地來說,這處湖泊才是群山最中心處。
在劉景濁落地之時,紅衣小姑娘便由打水裡伸出來了腦袋。
呀,是這地方的地主老爺來了啊?唉,可惜我神通廣大,你們一個個兒都瞧不見我,要不然我還挺想找你聊聊的。
聽小豆子說了,她的師傅劍術很厲害,我也想開開眼。
當年也有個釣魚的在這裡,可自個兒死活不上鉤,後來就把他氣跑了。
他要是再來,大不了自己主動上鉤,哄一鬨他嘛!
沒等紅衣姑娘上岸,劉景濁又化作一道劍光,去了落冰潭。
深谷之中已經有了幾處樓閣,好像是龍丘棠溪專門傳信過來,讓路闔按照她的意思打造的。
走進來時就聽見了不絕於耳的琴聲,劉景濁真是好久沒聽她撫琴了。
走去寒潭一側,老遠就看見新修的水榭當中,有個身著水藍衣裳的女子撫琴。
琴身是冒著寒氣的冰塊兒做成,琴絃則是五條凝實劍氣所制。
可能這就是琴聲聽著有些涼的原因。
劉景濁沒敢打擾,就站在水榭外,聽琴音,聽水聲。
不由自主的就拿出來酒葫蘆,抿了一口酒。
很快,琴聲漸弱,龍丘棠溪身前冰琴化作一道湛藍寒氣消散殆盡。
龍丘棠溪轉過頭,嘴角一挑,問道:都敢以真面目示人了,怎麼不喊上一嗓子?你不是挺愛唱歌兒嗎?
兩幅面孔其實沒有多大變化,這幾年用的面容只不過是劉景濁覺得自己到了三十歲時的模樣而已。
陳槳看不出來,龍丘棠溪卻看得出來,人家有神眼術嘛!
劉景濁自個兒也學了龍丘家的神眼術,但學的不到家。
劉景濁訕笑道:總歸是煉氣士,這幅年輕模樣又變不了,就不太想遮掩了。至於唱,那就算了吧,我怕被人打。
劉景濁邁步走入水榭,坐在飛來椅上,輕聲問道:灑灑還沒有回來?
龍丘棠溪答道:路上了,跟姚放牛他們一道返回,十五日前會到。
龍丘棠溪坐去劉景濁身邊,沉默了好半晌,這才說道:重新開山,無形之中為中土之鼎新增了一件壓勝物,如此一來,即便日後你打碎人皇印,這處已經被人知道所在的大鼎在青椋山下,輕易不會有什麼差池。但問題是,一旦有人鐵了心要動那大鼎,青椋山可能要再次遭受飛來橫禍。
某人故作驚訝,忽然伸手捂著胸口,又是一臉不敢置通道:難道你在我心裡種下了什麼蠱?怎麼連我心裡想的是什麼你都知道?那我想你的時候你知不知道?
龍丘棠溪一臉嫌棄,白眼道:劉景濁,你再這麼噁心,我就走了!
劉景濁尷尬一笑,輕聲道:我也覺得噁心,但說的是真心話。除了你之外,誰也沒想到這層意思。
龍丘棠溪直直盯住劉景濁,輕聲道:你少蒙我,我已經打算喊我爹了。
劉景濁趕忙擺手,別介,發生什麼我都不知道,萬一老丈人來了,神鹿洲那邊又出什麼差池呢?
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除了住在心裡,隨意一瞥便能洞悉自己在想什麼的人外,其實還有,是敵人。
但劉景濁現在確實不知道,開山那天究竟會發生什麼。
龍丘棠溪皺眉道:你明知道,可就是沒做什麼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