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天,家裡的母狗大花跑出去,便會被村裡的十幾只公狗圍住。那個時候,空氣中瀰漫著的,彷彿正是這股氣味。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這種無恥的胡思亂想,我正想扇上自己一耳光,使槍那人隨手一甩,我便從半空落到地上,摔得眼前金星直冒。
我尚未掙扎著爬起來,那人已居高臨下,用槍尖挑起了我的亂髮。
這不是野狼的眼睛,這眼神,比野狼還要兇上幾分。他那滿臉的鬍鬚、濃重的眉毛,根根都在宣稱著,他不是狼,而是豹子。
豹子頭盯著我看了一陣,舔了舔唇角,象剛吃完一頭野狼,意猶未盡地舔去嘴邊的血跡。
他笑道:“長得不錯嘛。”
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多謝衛寨主誇獎。”
曾聽人說過,心痛到極點,便會麻木。
此刻,我竟麻木到和雞公寨的衛老柴當眾打情罵俏。
豹子頭哈哈大笑,他中氣十足,笑聲震得我耳膜生疼。
有山賊驅馬過來,大聲道:“大哥,他們已經關了城門,弟兄們只搶到十多匹馬。”
豹子頭雙目圓睜,憤怒地吐了口痰,罵道:“操他奶奶,江老蔫跑得倒快!”
他抬頭望向貞節牌坊,火光下,牌坊象一支戟茅,無言地伸向夜空。牌坊楣匾上暗紅色的“貞孝靜德”四字,閃著幽幽的光芒。
柴堆下,那支箭上的火苗仍在頑強地跳動。
豹子頭冷笑:“竟敢燒我的女人?!弟兄們,都給我撒泡尿,以後大夥見著江家的女人,就不要再客氣!”
“噢………”歡聲四起,山賊們紛紛下馬,對著貞節牌坊解褲掏傢伙,我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豹子頭在放聲大笑,我沒看到他的面色,卻忽然於潺潺的水聲中,聽出他的笑聲,頗有幾分蒼涼傷心的意味。
我尚閉眼,忽覺腰間一緊,睜開眼,豹子頭已從馬上俯身,象老鷹抓小雞一般,輕若無物地將我拎了起來。
我暈暈乎乎中被他攔腰放在身前,他大喝:“把這裡給我燒了,回!”
有人在請示豹子頭:“大當家,那個死了的女人怎麼處理?”
豹子頭罵道:“真他媽掃興!把她的屍體丟火裡去!”
山賊們呼喝著丟出火把,待我從馬上回頭看時,那高高的柴堆已騰起沖天的大火,火焰似毒蛇的舌信,一點點,舔沒著高高的貞節牌坊。
火光越來越遠,所有的一切都離我遠去。
我慢慢地閉上了雙眼,卻被馬顛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豹子頭大笑,猛揮馬鞭,馬跑得更快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顛簸地“騎”過馬,伏在馬鞍前,腰似要震裂開來,體內翻江倒海,恨不得即時死去,才能免受這等痛苦。
不知道被火燒成灰,和骨頭被人剁碎了蘸醋吃,哪一種更難受?
不知熬了多久,馬在往山路上跑,速度越來越慢。再跑個多時辰,馬終於停了下來,豹子頭下馬,橫拎著我,在眾山賊的擁簇下繼續往山上攀爬。似是爬了很久,直到東方天際有微微的魚白色,有大群人從山頂迎了下來。
“大哥,回來了?”
豹子頭將我往地上一扔,我痛哼一聲,癱軟成泥。
豹子頭罵罵咧咧:“操他奶奶,江老蔫跑得快,啥也沒撈著,白跑一趟。”
火光下,有人用摺扇挑起我的下巴,我仰頭,正對上一雙笑眯眯的眼睛,狐狸一般的眼睛。
狐狸端詳著我,笑道:“也沒白跑嘛,還撈著這麼個美人,正好給大哥疊被鋪床。”
我“哇”地一聲吐了出來,雖然肚中沒有一點食物,卻依然吐得天翻地覆,漚臭的膽水在胸前染成一帶黃漬,和著先前被潑上的大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