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頭。這時,鐵軌上傳來了陣陣低沉的嗡嗡聲。那聲音使陳楓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不放心地再次回頭察看,看見在他們的車子和燃燒著的站臺之間,好象有一個什麼東西在向他們逼近,
陳楓的頭皮因這強烈刺激而發疼。他問王靜:“你來看看,後面是不是有人追了上來?”
她回過頭向後看去,沒有回答。從道車繼續在向前滑行。
他們又仔細地聽著那奇怪的聲音。真的是鐵軌傳來的聲音。
“是機車來追我們了。’王靜低沉地說。說完,她加大加速器,扳開電門,引擎開始嗡嗡作響,壓道車迅速地向前馳去。
“機車最大時速是多少?”陳楓問。
“大低五十里。”
“到紹興還有多遠?”
“將近十里。”
陳楓暗自盤算了一下,然後說:“成與敗在此一舉了,我們看不清火車離他還有多遠。你能不能讓壓道車的速度再快些?”
“不可能了,”她說,“再也快決不了了。”
“我們會想出辦法來的,”陳楓安慰她說,“你只管把車子開快,往前跑就行了。說不定他們火車頭的煙囪會燒壞的。”
“是有可能,更說不定呢,機車的鋼板還會顛斷,而修理工具卻放在家裡沒帶來呢。”
壓道車繼續向前開了十五分鐘,他們倆再沒有說話。此對陳楓已經可以清楚地看見,後面火車頭的大燈劃破夜空,照在距離他們五里左右的地方。火車頭頂部的球形大煙囪正不斷冒著一串串的火星。
陳楓自我安慰地想,要是火車頭的劈柴這時用完了就好了。他小心翼翼地問王靜:“我們的汽油不會用完吧?”
“我想應該沒問題,”王靜說,“我倒了整整一桶油。這種引擎才跑了一個多鐘頭,一加侖油怎麼也用不完的。不過,這車子沒有油量表,誰也不知道現在還剩下多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引擎好象有意跟他們開玩笑似的,突然發出了咋咋兩聲聲響,然後又繼續運轉起來。
“混蛋,”王靜忽然罵了一句,“你聽到沒有?”
陳楓沒有答話,他覺出手掌心直出冷汗。
接著,又出現了一陣“啪、啪、啪”的聲音。
王靜用力拉下加速器,嘴裡象哄孩子一樣唸叨著:“啊,可愛的小引擎,請你乖一點吧。”
啪……啪。啪……啪。引擎終於不再發聲了,只有撥力帶著他們向前繼續滑去,二十五里……二十里,十里……五里。王靜使勁地扭著加速器,並朝著機殼用力地踢了一腳,但壓道車還在減速,終於不聲不響地停在軌道上了。
陳楓也罵了一聲。他忍著疼痛離開座位,一瘸一拐走到車尾的油箱處,從褲袋裡掏出一塊血跡斑斑的手帕。他擰開油箱蓋,把手帕擰成一條,輕輕放了下去,一直送到了油箱的底部。他怞出手帕摸了一下,又聞了一聞,手帕上連點油星都沒有。
“完了,”陳楓滿是沮喪地說,“現在我們只好想想其他辦法了。”他舉目四眺。左邊是一片平平的土地,離公路至少還有二里,毫無隱蔽之處。右邊不到一里遠便是群山。他們可以設法到山上去藏起來,但是到底能藏多久呢?但眼下似乎只有走這一條路可走,只有聽天由命了。腳下的鐵軌路基已開始顫抖。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正在逐漸逼近的燈光。大概還有多遠?估計有兩裡吧。李剛有沒有發現這輛壓道車?他能夠及時剎車嗎?壓道車會不會讓火車出軌?他突然想起,那輛火車頭前面有一個巨大排障器,能輕而易舉地把壓道車掀到一邊去,就象叉去一堆乾草那樣容易。
“王靜,來吧,’他大聲嚷道,“我們得逃到山上去。”
她到哪兒去了?他一瘸一拐地圍著壓道車繞了一圈,還是沒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