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已經是出竅期修士了。
多少人終其一生也不能達到這境界……
修煉,機遇、天賦、勤奮,當真缺一不可的。
而整個大荒同等級修士之中,攻擊力能與唐時媲美的,大約只有逆閣的修士了。
不過那還是在以前,唐時的修煉,自從進入出竅期之後,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了。
詩碑。
唐時想起來,便用那手指勾了一下掛在自己腰間的腰佩。
一根墨綠色的錦繩,穿了一枚石青色的方形小令牌模樣的墜子,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出這兩寸高、半寸寬的細長的小牌子,乃是石質,很有質感,中間穿了一個孔洞,被那墨綠色的繩子穿過去,掛在唐時的腰間。
這形似令牌的東西,與唐時那海島上的石碑一模一樣,只是大小有很大的區別。
這東西,還是唐時偶然之間才做出來的。
他在將詩文刻在石碑上之後,整個石碑便縮小,成了一塊小小的令牌,落在唐時的掌心之中,唐時靈機一動,才將它穿起來,掛在腰間。
現在任是誰看到,也不會將它與什麼厲害的法寶聯絡起來。
只有後世人,回想起如今唐時腰上掛著的這些東西,才會感嘆——詩碑三千,只被唐時隨意掛在腰上,明明有毀天滅地之威,可唐時從來舉重若輕。
是非體內的煞氣,已經不大發作了。
他能用自己的佛力,將之鎮壓下來,只是偶爾不經意之間,還能瞧見幾分痛苦之色。
唐時看到了也裝作是沒看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世界,唐時適當地保持與是非的距離,不過分插足到他的世界之中去,這樣才是最好的相處距離。
他能用自己的理智,來分析哪個距離才是最好的,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起來了。
方才與是非又聊了一會兒這雪山的歷史,他照樣在言談之間表現出了那種淵博知識。
這一種淵博,並非是刻意,即便是他說出來的只是尋常的話,也會給人這樣的感覺。是非對這些事情,知之甚多。因為知道得多,所以眼界更加開闊,對同一件事情,他的看法可能跟唐時不同,甚至不大符合唐時的原則和哲學,可唐時不能反駁他。
換了旁人,知道這麼多,若是跟唐時交談,興許便會讓唐時覺得煩悶,可是非不會,一副謙恭態度,說什麼都溫和不帶煙火氣。即便他說出的話與你意見相左,對著這樣的一張臉,卻也生不出任何的氣來了。
唐時跟是非之間說話,從來都跟那流淌的冰河一樣,有流動的聲音,不過很細微,整體的溫度卻是冷的。
“這麼說,這雪山果然是有古怪了。”
唐時下了這樣的一個結論,不過轉瞬想起了被他收入墨戒之中的那道天閣印。有了天閣印,能控制十二閣所在的扇區,那麼……總閣的存在呢?
現在整個大荒基本都在冬閒大士的光環籠罩之下,什麼事情都似乎與他有關。
這事情,多少有些意思,唐時暗暗地記下來了,之後卻與是非重新啟程。
他一路上都沒停止過修煉,即便是走路也很少說話。
新出現的詩碑,很有意思,雖然修煉的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可至少出現了新的形態,那麼就是一個新的臺階。
唐時很想知道,後面還有什麼,所以他從不停歇。
從雪山越過不過是一個時辰的事情,而後便直接從東山穿過,一路上因為速度太快,沒碰見什麼人。唐時對東山也沒什麼甘瓊,只是在遠遠瞧見吹雪樓所在的方向的時候停了那麼一剎——他沒想到的是,在他從小自在天回來的時候,吹雪樓便已經土崩瓦解了。
由尹吹雪一手打造起來的吹雪樓,只伴隨著他的離開而消弭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