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青桐薄唇微啟，逸出一絲極淡的笑意，轉眸間，斂去，不語。

慕千塵兀自想起方才他撲進他懷裡的時候，他並沒有推開他，這麼說來……？如是想著，試探性的問：&ldo;師傅，你還生不生我的氣啊？&rdo;

風青桐微怔，不答，只道：&ldo;為師罰你將《衛風。碩人》篇抄寫一百遍，你可服氣？&rdo;

慕千塵連連點頭，&ldo;千塵以後，都聽師傅的。&rdo;微頓，急急道：&ldo;除了床幃之事。&rdo;言語間，便是那份倨傲的犟，痴痴的傻，宛如弱水三千潺潺流過那張猶帶稚氣的臉，留下一心一意一瓢認真。

風青桐有那麼一刻地失神，旋即斂住，陡轉話鋒：&ldo;今日前來，可是又有刁鑽古怪的問題？&rdo;

慕千塵淺笑，早有一絲難掩的欣喜躍上眉梢，仔細摸出琴譜，溫言道：&ldo;千塵今日，想跟師傅學曲，不想習文。&rdo;

&ldo;學曲？&rdo;

風青桐接過琴譜，慢慢展開，淡掃，驚訝而喜：&ldo;這《綠綺霓裳曲》為師甚是喜歡，但翻遍古籍也沒尋著個出處，你竟是從哪裡弄來的？&rdo;

慕千塵怔住了，喜極忘言，嘴唇翕動著，半晌吱不出個聲兒。

師傅說那《綠綺霓裳曲》他甚是喜歡，他就只是那麼淡淡地一掃，那曲、那調皆已瞭然於心了麼？可師傅怎會去尋這曲子的出處？糟了！難不成自己在譜曲的時候，自然無隙的借鑑了哪位前輩的曲調卻渾然不知？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剽竊；不行不行，還是不要告訴師傅這《綠綺霓裳曲》是自己寫給他的好了。

&ldo;千塵！&rdo;

風青桐輕聲叫他，&ldo;為師問你話呢，這《綠綺霓裳曲》你是哪裡弄來的？&rdo;

&ldo;這個。&rdo;

慕千塵啞然，結結巴巴道：&ldo;是，是，是從一本破舊的古籍裡看、看到的。&rdo;

&ldo;那古籍叫甚麼，譜曲之人可有留下名號？&rdo;風青桐急問。

慕千塵心虛地搖頭，&ldo;不記得了。&rdo;

風青桐狐疑地看著他，&ldo;改日，你將古籍拿給為師瞧瞧。&rdo;

&ldo;啊？&rdo;慕千塵為難地瞪大雙眼，半晌，嘀咕道：&ldo;那本古籍又破又舊，我將曲子抄錄下來後，就、就扔掉了。&rdo;

風青桐輕瞪他一眼，蹙眉惋嘆，無話。

慕千塵鬆了口氣，微頓，一本正經地道：&ldo;師傅，那古籍上說，這《綠綺霓裳曲》得用冰絃琴來彈，才能奏出此曲獨到的意境。&rdo;竊喜著，起身抱琴，小心翼翼地擱在琴案上，揭去綢布，道：&ldo;所以，千塵把冰絃琴一併帶來了。&rdo;

但凡愛琴之人，無不想得之冰弦；便是那淡然若水的風青桐，在聽到&ldo;冰絃琴&rdo;三字時，也難掩心中之喜，急趨近前，細細瞧著，只見那琴身暗紅沉香，斷紋若裂冰，光潤細膩，弦細如絲，絲絲若雪，冰瑩剔透，彈指一撥，清音蕩漾，若非天籟，便是塵絕。

風青桐抬眸，激動地看著慕千塵：&ldo;這便是冰絃琴麼，竟與為師夢裡常撫那張一般無二，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rdo;

慕千塵不以為然，猶自笑道：&ldo;這冰絃琴本就是要送給師傅的，師傅常在夢裡撫彈，實屬自然，有什麼好奇怪的。&rdo;

&ldo;可……&rdo;風青桐嘴角輕顫，半晌，無話，或許，是他弄錯了；回過神來，訝色道：&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