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通突然回魂，高聲叫道：“不錯！最對不起她的人就是你。一直是你在折磨她，欺凌她，最終害死了她。”

歐陽鋒冷笑道：“曾幾何時，滿口仁義道德，正邪分明，深得江湖人士敬仰的南帝高足，今天變成了什麼樣子？不思己過，一味地怪責別人，你不覺得自己可恥嗎？”

武三通臉上赤紅一片，就像吃了一記給力的鍋貼。

歐陽鋒道：“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她在白駝山的那幾年裡，自始至終，都是個再清白不過的姑娘。”

武三通好不容易才站穩一會兒，又是一個趔趄，險些栽倒。他一定是在後悔，如果那幾年裡頭，他能夠帶人去把我娘救出來，那麼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歐陽鋒總結道：“在她的事情上，我罪該萬死。但是，你武三通，也並不無辜。”自己死還要拉上個墊背的，是這個意思嗎？

武三通一聽這話明顯中招，又開始了神思恍惚。

武三娘喝道：“歐陽鋒，你給我閉嘴！”抱著孩子走到武三通面前，滿臉關切。

歐陽克突然問道：“叔叔，我是你的兒子嗎？”語音極輕，但是每一個字的落點都非常地清晰。

歐陽鋒目光一長，過了許久，才低聲道：“聽到什麼就是什麼了。”

歐陽克愣了一會兒，忽而一笑，眉頭卻皺得更緊似的。什麼叫做“笑比哭還難看”，我算是見識到了。

過了一會兒，歐陽克抬起頭，問道：“為什麼不娶我娘？在鍾小姐還沒出現的時候？兄死弟繼不是很平常的嗎？”

什麼？在我娘出現之前，歐陽克的掛名老爹就已經死翹翹了？那對歐陽鋒來說不是重溫舊夢的大好機會嗎？難道他早已經不愛他嫂子了嗎？

還有，“兄死弟繼”這回事還叫平常？敢情叔嫂通姦這檔子事情滿大街都是？對了，我忘記他們是西域番邦了，他們的民風本來就比我們彪悍得多。

歐陽鋒道：“這個……既然沒有成為夫妻，說明沒有緣分。既然沒有緣分，那也不必拖泥帶水。當斷則斷，麻煩事不應該留到將來。”

歐陽克慘然一笑，良久才道：“原來在你心裡，就只是一件麻煩事而已。”

歐陽鋒沒有吭聲，是預設還是不想回答？

歐陽克又問：“為什麼對鍾小姐提那種無恥的交易？”

歐陽鋒道：“生死難料之事，至少要讓我死得其所。”說白了，就是不願白給人當槍使。即便那個人，是他的意中人。

歐陽克問：“那你救出鍾小姐的爹爹了嗎？”

歐陽鋒道：“遲了。”什麼？計較來計較去，結果竟然沒救出來？什麼人哪！

歐陽克道：“為什麼舀鍾小姐當丫鬟？”

歐陽鋒道：“她自忖是官家小姐，瞧我不起，那我也瞧她不起。”略一猶豫，又道：“我給她金山銀山，她都不稀罕。只有狠心一點，她才會來求我。”

可惜我娘非但沒有去求他，反而離他越來越遠，最終逃之夭夭了。

歐陽克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你的兒子？”

歐陽鋒道：“在我送你匕首的時候。”

歐陽克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咳嗽連連，眼淚都出來了，許久才止住：“我今日才懂得，原來這世上叫做‘歐陽克’的這個人，只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從懷中掏出他的那柄匕首，毫不留戀地扔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

楊康叫道：“歐陽兄！你上哪去？”

歐陽克自顧自地往前走，沒有回頭，也沒有答話。歐陽鋒愣怔一會兒，從地上撿起那柄匕首，斜睨了我一眼，向那三個白衣男子作了個手勢，去追歐陽克。

武三娘突然道：“鍾小姐的遺體，早就由我師叔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