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花草隨風浪,百尺溪流散遠音。怪石紛紜迷曠野,紅霞繚亂擁衣襟。雲崖極目情慷慨,到此盡消名利心。”
我笑笑,是十四的詩呢。我翻開下一頁,笑容忽然凝結。
“長相思,久別離。美人之遠如雨絕。獨延佇,心中結。望雲雲去遠,望鳥鳥飛滅。空望終若斯,珠淚不能雪。
長相思,久別離。所思何在若天垂。鬱陶相望不得知。玉階月夕映,羅幃風夜吹。長思不能寢,坐望天河移。”
控制不住的大哭出聲,跑回自己的屋子,反覆看著那首長相思,十四的筆跡依然秀美而富有氣勢。
我走到書桌前,一遍又一遍地臨摹著他的字。十四,這樣的你,叫我如何放得下……
垂暮
九月,一道明晃晃的聖旨下來,康熙病重,要我進宮伴駕。
在通往皇宮的馬車上,我不解地問歡兒:“別的福晉都去了麼?”
歡兒的神色有些擔憂,搖頭道:“沒有呢。只有您和四福晉。”
“四福晉?”我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這次踏入紫禁城,就再也沒有了歸路……
宮門開啟的那一剎,我不禁回頭看了眼紫禁城外的天空。吐出一口氣,勾出一抹微笑,看著緩緩呈現在我眼前的宮廷樓閣。
“依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我緩緩福身,心裡略略有些忐忑。
床榻上的人顯得很沒精神,淡淡地看著我,表情不復以往的親切。“起來吧。給十四福晉賜坐。”
我坐在養心殿公公搬來的椅子上,這才發現淑慧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一邊。
我只好硬著頭皮道:“見過四嫂。”
淑慧皮笑肉不笑地衝我點點頭,我立即轉過頭去,寧願看康熙也不看她。這次康熙讓我進宮,肯定少不了有她參合的份兒,到底這裡面又有什麼陰謀?
這時康熙沉吟道:“朕誠知,大限已至。你們兩個,都是朕的好兒媳。老四媳婦這些年也沒少操心,這個皇后的名分,是你應得的。”
我不由地看向淑慧,她只是垂著頭,面無表情。
突然,我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猛地一驚。康熙說她沒少操心,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本來康熙不想立四阿哥為帝,而為了鞏固大清的江山而聽信淑慧的話決定如此?
我頓時後悔不已。如果我早些努力,爭取讓康熙相信我,故事會不會是另外一個結局?
本以為幾天康熙就會讓我離開,可是一個月多後,我意識到我錯了。不僅是搬到了暢春園,要命的是我和淑慧幾乎是需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康熙,而且他沒有絲毫讓我們走的意思。康熙的病反反覆覆,時好時壞,可折騰壞了我。德妃和宜妃沒少跑養心殿,但是大多都被攔了下來。只我大姐華嬪,康熙偶爾會召見罷了。
還有幾事值得一提,依雪因為為九阿哥孕育了許多子嗣,已經晉為庶福晉。而華嬪的生母,也就是我的大娘幾個月前去世了。
我一直想找一個機會單獨和康熙講幾句話,但是每次我想講些什麼,淑慧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讓我覺得她像有預謀似的,想要把我牢牢看緊。
與此同時,十四那邊的戰事不斷告捷,康熙聽了也只是欣慰的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我的確有些疑惑想向康熙問清楚,於是這日拜託德妃來把淑慧引走。今兒康熙的精神狀態不錯,眯著眼,冷靜地看著我。
“有什麼話想對朕說嗎?”
我一驚,頷首道:“皇阿瑪,您能不能告訴依夢,決定四阿哥為皇位繼承人,和四福晉有沒有關係?”
康熙略略思索便道:“不能說完全沒有。但是,無關緊要。”
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那麼自責了。康熙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