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旺才是話裡有話:“你是功臣,西河縣是貧苦縣,單位少,安置退伍軍人有困難啊我看你當閘板工是屈才了。”
“那裡,我對水庫閘板管理員工作,非常挺滿意。”
“單位就這樣,你自己找活幹,南站長也省心,你堅守洩洪閘,那場暴雨洩洪,你心裡要有個底,過幾天金城報社記者要來採訪你,你不要說漏嘴。”
劉世雨靦腆的站起來,謙虛的說:“處長,那麼一點芝麻大小事不用宣揚,再說洩洪閘值守是我的工作。”
“小劉,工作敢謙虛就謙虛,敢不謙虛就不謙虛,我們西河縣十年沒有下過那麼大的暴雨。”
“我們是水務局,發生洪水理應損失最大,但只衝毀了那麼長的一點渠道,一個主管洪水的水務局就不是個事情。”
“小劉,記者要對你採訪。”
原來何處長要讓劉世雨撒謊,雖然他沒有歷盡千辛萬苦,比起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做事微乎其微。
此時可他比沒淤泥而藹然含笑,斷頸項而長錘在握的都江宴,李冰父子稍微遜色一點。
所以也得大寫特寫,他是抗洪先進典型。
水庫管理站站長南山提醒劉世雨說:“市委,縣政府對這次抗災救災非常重視,我們水務局首當其衝。”
劉世雨沉默不語,他心裡暗暗竊笑:“就這麼芝麻大的一點小事,縣上就不用操心了,這是我的工作,舉手之勞。”
西小河水管處長何旺才喜歡劉世雨的憨厚,同時又有點擔憂,這樣的一個老實人能擔起工作重任嗎?
他又重新打量了劉世雨一眼,兩道濃濃的眉毛,眼睛有一股冷光,整潔的灰色工作服,突出的顴骨,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何旺才和藹的說:“你在南疆上過戰場?”
是。
地方把退伍兵上過戰場,當作一種榮耀,他有意提攜劉世雨。
何旺才無意的問:“你殺過人。”
劉世雨漲紅了臉,他和何處長,就不是一個平行世界的人。
兩人談話,談不到一起,但是他又不能拒絕何旺才。
所以劉世雨選擇沉默面對,眼前的尷尬。
劉世雨坐在凳子上,他想象以前的場景,他潛伏在000高地三號哨位旁,一個石縫裡。
劉世雨帶領第一戰鬥小組衝上去,金忠用火焰噴射器,一股火光噴到洞裡。
他扣動56式衝鋒槍扳機,子彈射出槍口,他潛入洞內,在山洞拐角處有一個人在動。
他一個長點射,鮮血一剎那,在那人胸口湧出。
第二梯隊又上來,堵住一個山洞,洞內傳來哭叫聲。
劉世雨吼著:“給我燒。”
戰友金忠扣動火焰噴射器,一股火焰衝入洞內。
撤,可是兄弟已撤不下來。
雙方的炮火,覆蓋000高地表面陣地,劉世雨趴在石頭縫裡····
劉世雨不願談論自己的過去,二十名弟兄留在000高地。
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自己身體的殘缺。
而是內心的痛與苦,不可對人言的痛與苦,往往就是在遭遇重大變故時。
經歷一場苦難,但是他又無法改變這種現狀。
最後痛苦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在痛苦的陰影下生活。
相對於社會,個體就是一名弱者,劉世雨只能用幹活,來忘卻曾經的痛苦。
何旺才打破了沉默,他先開口說:“小劉,你的工作不錯,這次抗洪救災,你得到水務局領導的認可,我讓你下到大壩水管站鍛鍊鍛鍊。”
劉世雨羞澀的說:“處長,我工作能力不行。”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