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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幹,背上還揹著搖窠草。她家在鄰縣,離她去工作的湖汊的邊緣學校一百多里,

她死活不想遠離家鄉去那裡。萬般無奈,父母只好替她向學校告了病假,後經親

友多方勸說,她才違心同意。這一期,報到遲來了十幾天,期末接到緊急通知,

要集中參加縣裡的整風學習,學生來不及考試,就提前一個月放假。據細心的人

的統計,她學校只工作了一百零三天,恰好與清代維新變法的時間相等,真是曇

花一現。沒想到她講臺和沒有站穩,就像戊戌政變後,參與變法的六君子就赴刑

場一樣,不明不白地當了右派,被趕下了講臺,打入階級敵人的行列。雖然她未

赴西市飲刃,但所受的折磨與屈辱,卻比六君子稀奇得多,用曠古未聞來形容,

一點也不為過。

才及妙齡的曹桂英,眉目比較清秀,面板還算白嫩,可個子矮小了一點,姿

色充其量能算中上,超越東施並不多。可在賴昌眼裡,卻遠勝過西施,堪稱絕代

佳人。才到學校,就被賴昌一眼看中,他如嗜血的蒼蠅叮著帶血的肉那樣,緊盯

著她。他想,過去由於自己疏漏,陰差陽錯,柳沛雲給姚令聞奪走了,不只沒吃

到肉,連湯也沒喝上。如今他要汲取教訓,寸土不讓。她被分在洪家院鄉聯校轄

區的裡的一所分校,賴昌就以聯校總務主任的身份,經常去檢查工作。約她花前

月下閒話,夜深入房談工作,正視斜瞟,目光炯炯似賊;拉手牽衣,手腳頻頻如

猴。

曹姑娘自幼膽子小如粟米,見到一杯水就怕淹死人。兼之出身地主家庭,時

時都覺得自己比人矮一等。如今賴昌像大海狂濤一般衝來,她早被嚇昏了頭。為

防不測,經人介紹,她閃電般地與原是土改幹部、後調任鄉聯校長的比她大十多

歲的孫某結了婚。照她的想法,從此她有了保護傘,鑽進了防空洞,賴昌不敢奈

何他。名花有主,此後,賴昌也確實只能望屠門而大嚼。可就在參加縣裡的整

風學習之前,孫校長被調去肅反審幹,天南海北滿天飛,她的保護傘像一片浮雲

飄走了,防空洞門敞開了。中間孫校長也曾有次回家,告訴了她京城省城整風反

右的情況,說明領導鼓勵大家大放大放,是為了引蛇出洞,反擊右派。叮囑她鳴

放時一句話也別說,才能確保無虞。集中縣裡整風,大鳴大放一個月,她謹遵丈

夫的叮囑,頂住上面批評、下面譏諷的壓力,緘口鎖舌,什麼也沒說。

反右開始後,賴昌始終糾纏著她。賴昌心裡盤算,如今他當學區反右派的組

長,這回天時地利都對他有利,曹姑娘控制在他手裡,他一定要吃到這鱔魚肉

。會上,他多次含沙射影地說她是最毒的閉口蛇。他又以談思想問題為名,避開

眾人,背地裡威脅她說:曹桂英,你出身地主,本來就是半個**,與右派

分子只隔一層紙。我明白地告訴你,你聽我的話,這張紙就是厚厚的鋼板,你就

是響噹噹的革命派。你若惹惱了我,我給捅破這張紙,你就會墜入右派分子的深

淵,狗屎都不如!曹姑娘感情堅貞,堅決不答應,可她沒有什麼辦法對付賴昌,

只知道哭。此時,人人自危,還有誰去管她!沒過兩天,千方百計擺弄革命姿態

的左派們、與右派僅隔層紙的急著要洗刷自己身上的汙穢的人,他們不知被賴昌

用什麼魔法攪昏了頭,似乎白日都見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