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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把他努力要隱瞞、拋棄的東西瞧得太清楚,將他的自私和陰狠一一看出……屆時,她要對他“無話可說”。

這一刻,他高大身影黑墨墨,心沉默……

爾後,秋正式來訪。

秋心成愁,深秋自是淒涼味。

兩岸的孟宗竹林一般的翠綠森蕭,只是在黃昏的時分,輕霧瀰漫,與江上寒霧交融一起,那輕寒與輕愁都帶著說不出的迷離。

儘管迷離,“三幫四會”統合的大事仍不斷進行中。萬事起頭難,難的那一部分已然度過,在敖老大重整勢力、定下盟規後,江湖人行江湖事,不擾尋常百姓,雙方且安然相處。

桂元芳在這一季秋裡,時不時會與敖靈兒和趙芝芸出船同遊,還曾領著她倆兒回“湖莊”去,在莊子裡住過兩、三日。

她變得也愛偷瞧趙芝芸,明裡暗裡的,拿一種深思的眸光覷著那張病顏。

我十三哥喜愛你。

他嘴笨,說不出口。

你喜愛他嗎?

你……你能喜愛他嗎?

幾次三番,那些話在她舌尖滾動,梗住她呼息,她幾要問出,把心一橫、豁出去了,痛快地吐將出來,她幾要做到了,卻仍是敗在她的私心。

下一回吧……下一回,她定能辦到。江湖兒女得大方豪氣,有了那種可怖又可憎的私心,算什麼啊?所以,再多給她一次機會吧,她會辦到的。最後,她總這麼告訴自己。

這個秋,靈兒的視線亦同她一樣,常黏在芝芸身上,只是靈兒看得比她大方,也時常看到入神,那雙亮得有些嬌蠻的眸子盡是憐惜,憐惜下掩著憂懼。而芝芸發覺後,會柔柔笑著,抬起虛弱的手揉亂靈兒那頭飛揚俏麗的短髮。

直到秋盡,冬的氣味襲來,桂元芳終於意會了敖靈兒在憂懼什麼。

小雪的那一日,芝芸走得十分安詳,從此無病無痛,鵝蛋臉兒猶帶著一貫的淺笑,墨黑的睫像兩隻定佇不動的蝶,陪她一塊長眠。

按著她生前的意思,身軀燒作骨灰,撒在與她纏綿一生的江河。或者,在月光溫潤的夜裡,魂魄歸來,也能傾聽兩岸的竹音。

桂元芳始終沒把那些話問出口。

趙芝芸長眠在江底的那個寒夜,韓寶魁在水岸坐了一整晚,她陪著一縷芳魂和一名若有所思又若有所痴的男人也坐了一整晚。

兩人皆無語,只是對著寒江與清月飲酒。

那一晚,桂元芳初嘗醉酒滋味。

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嗎?她狂放一醉,拚卻一醉,抱著酒罈子瘋瘋癲癲、痴痴傻傻、哭哭笑笑,喃著胡話。“十三哥……十三哥……原來剝了殼,桂圓的心真是黑的,黑的呀……下流!下流!我盼著他倆無緣無分,盡此一生……呵呵,最好永不碰頭!嗚嗚嗚……沒有、沒有,不是有意的……芝芸,我沒想咒你死,沒想的……”

桂元芳醉倒在韓寶魁懷裡,感覺芝芸來過。

她驚喜萬分,想抓住那抹朦朧的影,把一直沒問的話傾出,可雙手揮啊揮,如何也抓不牢,只隱約記得,芝芸仍然美麗,溫潤如一地月光。她來過,又走了,走時對她留下一抹了然笑意……

第六章

“我心痛。”小姑娘難得垂頭喪氣,唇畔有小梨渦,笑得苦苦的。

“為什麼?”大叔生得矮壯,蓄著落腮鬍,頭頂卻光溜溜沒見一根毛。

“我太風流了,所以心痛。”小姑娘搖搖頭。

光頭大叔忽地拊掌,兩隻巨掌拍得好響。

“嘿嘿,你九成九被踩中罩門了。”

“我沒練‘金鐘罩’,也沒練‘鐵布衫’,哪有罩門?”

“唉啊,風流啦,那便是你的罩門。”大叔泛銅光的巨掌摸摸自個兒泛銅光的腦門,還“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