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賞了我個佛手瓜呢。”
楊昊點了點頭,笑道:“總算你還是個知道事情的。”
三蹲見自家二爺不過只嘴頭誇讚了句,腳下步子卻是絲毫沒慢下來,更沒別的意思了。當下又湊了過去哭了臉道:“二爺,我從前裡也曾聽府里老夫人身邊的姐蕙心姐姐說過,屋子裡的氣味,需得有水仙的冷香,蘭花的幽香,佛手的清香三品遙相呼應,才算有意境。老夫人如今賞了我個佛手瓜,雖是湊了這其中的一品香,只我不過是個粗人,也要不了那什麼意境,這瓜卻是不頂用呢。”
楊昊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三蹲,笑罵道:“你這臭小子,是想要賞錢吧?虧得你斗大的字不認一籮筐,倒是硬掰出了什麼三品香。也罷,瞧你昨日傳信傳得不錯,賞了你了。”說著已是摸出塊銀子,朝他丟了過去。
三蹲一把接了過來,掂了下,忙不迭收進了腰包,瞧著自家二爺漸漸遠去的背影,這才一邊往那馬廄去,一邊笑嘻嘻對著身邊那大黑馬說道:“託了那顧家二姐的福,如今我既不用跟著二爺去海上把自己曬成鯗幹,又可以得些外快,只盼日日裡有那傳信的好事……”
他正在那神神叨叨自己念著,冷不丁卻是撞到了個什麼人,還沒看清楚,腿上已是吃了一腳,雖是不痛,只今天裡穿的正是條新做了沒幾天的褲子,有些心痛正要罵,那撞了人的已是先罵了出來道:“瞎了你狗眼啊,竟撞到我身上!”
三蹲聽出了這聲音,人便已是矮了一大截,急忙讓到了一邊,點頭哈腰道:“是小公爺啊,都怪我瞎了狗眼,黑燈瞎火地沒瞧見您,竟是一頭撞了過來,小公爺有沒撞到,小的給您揉揉。”說著那手已是摸了過去,卻被楊煥一把打掉,笑罵了道:“你個狗兒,又不是那滑膩膩的小娘的手,黑粗粗的還要摸小爺,滾一邊去!”
三蹲見這小霸王轉怒為笑,暗自摸了把冷汗,縮了頭正要走,卻是突地被叫住道:“我方才好似聽你嘴裡念顧家二姐,又二爺的什麼,是那做菜的顧二姐嗎?”
三蹲心裡暗暗叫苦,只恨不得狠打自己幾個耳光子,面上卻是不敢現出來,張嘴了便胡掐道:“哪裡來的什麼做菜的顧二姐,小的方才不過是想著自己昨日晚間去那瓦子裡看的一齣戲,戲裡那顧家二姐,長得真是油頭粉面,瞧得我回來一夜都沒睡好,今日裡還是念念不忘。方才替二爺牽馬去馬廄,想著等下趁得空了便溜出再去瞧那戲,嘴裡就忍不住唸叨了下,不想竟是入了小公爺的耳。”
三蹲說完,瞧見那小霸王只站在那裡有些發呆的樣子,知他素日裡是個風流的,以為聽自己提起那戲子竟是被勾動了心思,在想著過去一探究竟,又被嚇出了身冷汗,急忙湊了過去笑道:“小公爺,那戲子在小人眼裡是好的,在小公爺這裡卻是草泥一般。小人今日在外時,聽說那甜水巷子裡新來了些小娘,不但樣貌風流,還說什麼腳絕,歌絕,琴絕,舞絕,小公爺這樣的人物,自是要去那裡快活的。”
楊煥方才被三蹲的話提到了,便想起了從前那求妾不成的顧二姐,忽忽竟是已經數月未見了,一時正有些怔忪,冷不丁又聽見他攛掇自己去那甜水巷,正有些心癢,一下子又想起了自己新娶沒幾月的渾家,什麼心思便都沒了,又抬起一腳踢在三蹲屁股上,也不管他了,自己低頭怏怏朝內院去了。
楊煥從前是跟了他爹孃住在東屋的,只如今成了親,便已經自己搬到了西邊的屋裡。他到了那西屋跟前,在門口徘徊了幾下,實在是不願回去再見自家那女人的嘴臉,便拐了個彎朝著北屋去了。
楊煥到了自家祖母屋子裡,也不用丫頭傳報,正要掀了簾子進去,卻是聽見裡面正傳來一陣哭哭啼啼聲,側耳聽去,居然正是自己的夫人,許翰林家的嬌奴。
“……官人又說我性子善妒,容不下他屋裡的那幾個丫頭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