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一片死寂,唯有呼嘯的風聲在低吟,彷彿在為這場慘烈的廝殺哀悼。
鮮血尚未凝固,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屍體,有的被長槍貫穿胸膛,有的被刀劍砍斷四肢,鮮血染紅了整片大地,匯成一條條暗紅色的溪流。
斷肢殘骸隨處可見,破碎的盔甲和折斷的兵器散落一地,戰馬的屍體與士兵的屍身混雜在一起,形成一幅慘不忍睹的畫面。
偶爾有幾匹倖存的戰馬在屍堆中徘徊,發出低沉的嘶鳴,彷彿在尋找它們的主人。
遠處,幾面殘破的旗幟在風中無力地飄動,旗面上沾滿了血跡和泥土,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整個戰場,宛如人間煉獄。
張璟川坐在一面大順軍的旗幟上,
所剩的一千兩百名親衛營的騎兵排列整齊的佇立在那兒,
他們的臉上沒有勝利後的喜悅,也沒有袍澤夥伴戰死後的悲慼,依舊是那般平靜。
張璟川的身旁躺著一具屍體。
那是袁宗第的,披頭散髮,臉上全是血汙,
他的脖頸處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還未完全凝固,但人早已沒了生氣。
“公爺,李自成已經攻下了太原,其餘賊寇皆被牽扯在汾州。”崔堯稟報道。
“方山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鄭成功的一萬倭兵在方山道遭到了劉宗敏部的伏擊,折損了兩成,現在雙方在山裡僵持著;
徐安國的兩萬兵馬包圍了壽陽,困住了城內的三千賊寇;
曹明勝帶著驃騎軍正往太原而去。”
“李自成倒是給自己選好了葬身之地,”張璟川冷冷道:“咱們也走吧,去太原。”
崔堯點頭領命,招呼親衛營的千餘騎準備進軍太原。
張璟川起身,站在原地,望著滿目瘡痍的戰場,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
他知道,這場勝利只是開始,未來的路,依舊充滿血腥與殺戮。
“關內賊寇,可比清虜好打多了。”
他低聲自語,翻身上馬,隨後策馬轉身,朝著太原的方向疾馳而去。
……
五千具屍體堆疊在谷口,像被頑童撕碎的木偶。
血水在溝壑間匯成暗紅色溪流,浸透泥土的腥甜氣息引來成群烏鴉。
曹明勝踩過一截斷臂,金絲雲紋戰靴碾碎白骨發出脆響,他忽然仰頭大笑,笑聲驚起十丈外啄食的鴉群。
"將軍,賊首首級已醃製完畢。"
副將王振捧著木匣跪在血泊裡,匣中頭顱的斷頸處還結著冰碴。
曹明勝用刀尖挑開死者眼皮,看到瞳孔裡凝固的驚駭,喉結滾動著吞嚥唾沫。
這些從太原城出來的賊軍太嫩了,連斥候都沒能突破遊弋在外的驃騎軍哨騎。
就在這時,
西北方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斥候翻身落馬時差點撞上插滿箭矢的拒馬樁。
"稟大人!劉宗敏部距此三十里,前軍已過黑松林!"斥候稟報道。
曹明勝猛地攥緊手裡的鐵槍,指節爆響如炒豆。
他望向逐漸暗沉的天際,彷彿看見無數火把正在地平線蠕動。
"把屍體堆到西坡,馬糞蓋住血腥味。"他舔去濺在唇邊的血珠,"讓大家把火銃裝填好,我要讓他們的腸子掛在樹梢上。"
兩日前,
曹明勝和徐安國在得知鄭成功在方山道遇襲後,便領著本部兵馬走了壽陽道。
怎料壽陽城已經被賊兵攻佔。
曹明勝和徐安國一番商議後,由徐安國率本部兵馬留下圍困壽陽,讓曹明勝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