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兩萬順軍降卒在李巖最後的鼓動下,朝著汾州南城門撲殺而去。
他們扛著簡易的木梯,
朝著城頭上光亮之所在,前赴後繼。
城頭上的郝永忠在看到攻城的是自己的部眾時,臉色被氣成了豬肝色。
他不是沒有呵斥這些叛徒,
可人家絲毫不鳥自己,反而撲上來對自己一頓亂砍。
他不明白,
這些在他手上羸弱不堪的老弱,為何歸降朝廷後,也就一日不到的功夫,就變得如此悍不畏死了。
郝永忠自然不知道李巖對他們的許諾,
更不知道他們從投降到半夜攻城的這五個時辰都經歷了什麼!
第一個時辰,他們這些降卒就飽餐了一頓,
麵餅管夠,羊湯鹹菜隨便吃,每個人還能分到二兩肉雜。
吃完之後,
美美的睡了一覺,直到自然醒。
醒來之後,
依舊是麵餅配羊湯,除此之外,沒人還喝了一大口酒。
當他們準備攻城時,
他們手裡的鋤頭、鐮刀、獵叉之類的兵器,都已經換成了明軍制式長刀,就連甲冑也都給他們準備好了。
這些兵器甲冑當然不是遼東出品,
而是在前面幾場戰鬥中,打掃戰場得來的。
全部都是順軍精銳步卒的兵械甲冑,特別是像鐵鷂子的那種,前面帶著銅鐵甲片的皮甲,裝配給這些順軍降卒,再合適不過了。
雖然看起來彆扭,但防護力比不穿好過多少倍去了。
也正是如此,
這兩萬順軍降卒才願意踏踏實實的賣命。
別的不說,
投降前,他們三天餓九頓,未來沒有一點希望。
投降後,他們的肚子撐得腰都直不起來,現在打個嗝,都是肉腥味兒;
現在,
明軍又給他們換了兵器和甲冑。
雖說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炮灰,但至少明軍這邊給出了態度啊,沒有把他們不當人啊。
而且,
在明軍的軍營裡,
他們曾經的軍師都跟他們說了,拿下汾州以後,不願意繼續當兵的,燕國公給他們分土地,願意繼續留在軍中的,待遇福利自然是有保障。
眼下的苟且給了,詩和遠方也承諾了。
他們幾乎找不到理由不去拼命。
反觀城頭上的順軍守卒,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哪還有力氣去拼殺。
射過幾輪箭矢後,弓弦都拉不開了。
至於滾石檑木,
剛要往下扔,便被城外射來的箭矢給射中。
那是李巖帶著麾下精銳在壓陣,把弓箭手調到前面,掩護降卒登城。
夜戰,
場面本就混亂不堪。
李巖見時機已到,便讓人射出響箭。
“咻!”
尖嘯聲劃破了夜空,在一片嘈雜的廝殺聲中顯得尤為刺耳。
此時的郝永忠正在城頭上砍殺,聽到響箭的聲音,只是下意識的抬眼四顧,壓根兒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內城門附近的街道上,
李三兒正啃著手裡的半張麵餅。
周圍,聚集著三十多個決定起事反正的順軍士卒,他們的臉上無不帶著緊張之色。
就連一向穩重的老卒,也都攥緊了手裡的那柄斷刀。
“三兒,不是老爹不信你,”老卒舔了舔乾癟的嘴唇,沉聲道:“你說你與明軍那邊的一個頭頭相識,可咱們這三十多個人,你那熟識真能保下我們?”
“老爹,您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