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上仍是元帝的親子,卻不動聲色的架空了幾位“叔伯”的權力,面對眾猜紛紜,他只作不知,因他斷然不能留下一絲隱患。他亦有意疏遠端家,尤其是對程競陽。他的身世鐵證如山,程競陽二十年的欺瞞,直到如今,還敢說對他一無所圖嗎?他不追究過往,畢竟父子一場,養育之恩在裡頭。但此人若還存有半點野心,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他不容許任何威脅到他的人存在。
程懷瑜,早已經死了。他,是奉天承運的淮文帝。
精心佈下的網,終於等來上鉤的魚。
無論懷瑜願不願承認,沉壁其實就是那道餌。
朝廷乃至整個京師都在議論紛紛,傳言年輕有為的新帝是個痴情種,為陪伴病重的寵妾,竟然接連很多天都不早朝,只在長樂宮的前殿召見重臣議事。
這一日,工部尚書與兵部尚書正在御前對運河的開鑿計劃爭論不休,門外忽然“撲通”巨響,兩具侍衛的屍首從房樑上跌下來,數滴鮮血灑落階前,形同折枝紅梅。
陽光斜斜的照進來,光暈散開,勾勒出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黑衣迎風,獵獵作響。
“程競陽在哪裡?”
清冷的聲音響徹大殿,蜂擁而至的侍衛擁堵在門口,大臣們圍著龍椅亂作一團。
“你今日也未必能走得出去,還管別人做什麼?”他的唇角挑起一抹邪魅冷笑。人,是他藏起來的。他腳下便是早先設好的機關,只要對方踩上去,中庭四面便會升起樊籠,千斤巨石板同時砸落,屆時蚊蠅也難逃脫,再好的武功又有何用。
“你以為,就憑他們能困住我?”沉非輕蔑道:“也罷,你們誰也逃不脫,黃泉路上無父子,先後也不必計較了。”說著,手腕一抖,劍影如練。
懷瑜沉著未動,腳尖暗暗觸上突起的機關,只等沉非再走近些,才好萬無一失。
“不要!”
身後忽然響起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個嬌小的身影掠過他,直衝向中庭的沉非。電光石火的一剎那,他猛地抬腳,膝蓋磕上桌沿,生疼。惱火的回過頭,只見通往寢殿的門敞著,小猴子一臉焦急的張望。他未及多想,掀開桌面,取出藏匿其中的龍泉劍。
“保護皇上!”數十名侍衛迅速包抄上前。
懷瑜冷聲道:“傳令弓箭手,殿外侯命!”
“程懷瑜,如果你還要錯下去,我定會讓你後悔一輩子!”沉璧將沉非護在身後,小巧的下巴揚著,一雙透亮的眸子燃著怒火,那架勢,竟是隨時準備以命相拼。
“我還能怎麼後悔?”他的笑不覺帶了絲淒涼,龍泉劍散發出凜冽的幽光。
“璧兒,”沉非輕輕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面朝自己:“你聽我說,你的身份,遠不止一塊玉佩可以證明。我答應過養母的事,也一定要辦到。接下來的路,你只需照著我的安排走下去,會有人幫你。都快十年了,沒有我的陪伴,你不也一樣堅強的走過來了嗎?往後只當我去了更遠的地方,百年之後或許還能相會。至於他,”嘯風刃緩緩抬起:“自當與我同歸於盡!”
“哥!”沉璧連連搖頭:“你胡說什麼!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帶我走。我們一起離開南淮,忘掉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和從前一樣開開心心活著,不好麼?”
“璧兒,”沉非眼中浮現一抹溫柔:“你很快就會有這麼一天的,等到那時候,你便能挑個好夫君,舉案齊眉,生兒育女……我的璧兒,會幸福的。”
“不,我絕不能失去你。”沉璧任由淚水爬了滿臉,她使勁抱住沉非:“你不在了,讓我怎麼幸福……”
“我看未必。”懷瑜被眼前一幕激紅了眼,他的唇角揚起一抹邪肆的笑:“他不在了,倒還落得清淨!”
說是遲那時快,龍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