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警員,一個是肩上是一花,另一個肩上是一花一槓的當然就是鄭隊長了,走在最後的是邁著蹣跚腳步的李漢光和扶著他而行的長女李曉琳。
周皓一看到滿額皺紋的老父,眼睛也頓時溼了,父親彷彿幾天功夫又老去了幾歲,紅腫的雙眼、凌亂的頭髮、參差不齊的花白鬍須,再加下那黑黑的土布衣服,放在街上,就是活脫脫的一個乞丐的形象。姐姐的樣子和平時倒是差不了多少,黑色的西褲、白色的襯衣,同樣紅腫的雙眼卻顯露出幾分的堅毅。
老媽沒有來,相信是爸爸和姐姐擔心她受不了刺激而不讓她過來,同樣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老媽的高血壓比老爸的血管栓塞更不能受刺激,周皓心裡面想,正當他猶豫著是否上前扶爸爸一把的時候,卻發現父女二人正向他走來。
“李叔,節哀順變。”站在周皓身邊的歐少芸擦身而過,上前兩步,客客氣氣地對著李漢光說道,“對於志安所遭遇到的不幸,我們整個辦公室也覺得很痛心,天妒英才啊。”
李漢光本來已經停止了哭泣,看到歐少芸又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流出來:“歐主任,謝謝你的關心,志安他有你這麼一個好領導,也該心足了。”
李漢光的懂事理,倒令歐少芸不安起來,機關單位用車緊張是人所共知的事,限於車輛的編制所限,但凡新增編制的車輛大都成了領導專屬的好車,只有被領導一層一層淘汰下來的車輛才最終成為實際意義的公務用車,所以像李志安出事所駕駛的小霸王麵包車這種已過報廢年限連保險也不能上的車在榮安縣上並不罕見。
“李叔,等志安由醫院送出去的時候通知一下我,我也去送一下他。”歐少芸停頓了一下,努力抑制住自己傷心的神情。
“好好。”李漢光一邊答應,一邊“嗚嗚”地哭著。
“鄭隊,你方便讓你的同事送一下李叔他們回家嗎?他兒子志安生前是我的好幫手。”歐少芸說的並不是假話。
“這個當然沒問題。”鄭隊很爽快地答應下來了,看著局長親自通知要辦好的事終於辦妥了,他也放下了心頭的大石。
李漢光一面哭著,一面慢慢地由周皓身邊走過,倒是李曉琳在走過周皓面前時候停了一下,惡狠狠地瞪了周皓一眼,輕聲說道:“你大概就是那個姓周的副縣長吧?”
周皓生硬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事沒有那麼的簡單。”李曉琳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扶著李漢光走向那長長的走廊出口。
周皓望著父親和姐姐的背影,頓時感覺到無盡的失落和傷痛,不僅是二人與自己從此成為陌路人,而在於深切地感受到他們痛失愛子、痛失親弟的傷痛,他梗嚥著,很想跑上去對他們說,爸,姐,志安我在這裡呀。
“小皓,我已經和護工說了,她帶你進去一下。”歐少芸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就不陪你進去了,我怕我受不了。”
周皓點了點頭,毫無表情地跟著護工進入了太平間內,夾雜在陰冷的空氣和刺鼻的福爾馬林中是那股說不清的令人窒息的屍臭味。
當護工將屍袋的拉鍊拉至頸部的位置時候,周皓壯起膽子望了進去,李志安平靜地睡在裡面,就像睡著了一樣,蠟一樣白的面上沒有一絲的血汙,顱內大量出血死亡――李志安的死因,頭上面的傷痕並不明顯,而且已經被刻意地清理過了。
周皓看著李志安熟悉的樣子,久久沒有眨眼,他終於接受了鐵一般的這一個事實,自己親眼看到死去了的自己,他在心中默默說道:“李志安,你安息吧,我周皓會好好替你照顧你的雙親以及姐姐的了。”
當週皓離開太平間,太平間又恢復了它原本該有的沉寂,除了空調機“隆隆”的製冷聲,似乎還有一個聲音在憤怒地叫囂道:“零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