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以對。」
說得好。
玉嬋取出照相機,替李日虹拍下一連串照片。
她反問記者:「我的憧憬,會有一日實現嗎?」
玉嬋停止按快門,「不,李小姐,恐怕永無實現之日。」
「為什麼?」
「你身份太矜貴,生活太複雜,每一個接近你的人對你都有所企圖,怎麼可能得到單純的感情。」
李日虹坐下來,神情有點憔悴。
「最後一個問題:你有何失敗之處。」
她苦笑,「你有無六個小時?」
玉嬋微笑,「李小姐大可長話短說。」
「家母已經去世,我最失敗是不在她在生之際好好與她相處。」
玉嬋怪同情,「孝順的女子通常會這麼想。」
「什麼,我以為不孝才會產生懺悔。」
玉嬋笑,「不孝,根本心中沒有父母,又怎麼會後悔?」
「啊。」李日虹像是剛剛弄清楚這一點。
時間到了。
玉嬋站起來告辭。
「彭小姐,貴報有你那樣出色的人才一定會有前途。」
「嘩,這話真應對我老闆說。」
玉嬋甫走近門口,已經有人替她開門。
門外,正是鄧青雲,原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外頭默默守候。
看樣子做私人秘書也全然沒有下班的時間。
他送玉嬋到電梯口。
「請回。」
「時間不早了,請乘我們準備的車子回府。」
「我回報館。」
「沒有問題。」
他同她走到門口。
玉嬋那記者本色又發作了。
她問:「你在顯澤做了多久。」
「三年。」
「一直跟著李小姐?」
這時,一輛黑色大轎車駛過來。
鄧青雲替玉嬋拉開車門,一連串動作配合得天衣無fèng,玉嬋只覺得他懂得禮貌,願意使訪者得到最佳待遇,但一點不覺得他卑恭屈膝。
找得到這樣的夥計,實在難得。
車子一直把她載返報館。
訪問稿寫出來,吳志光頭一個看到。
「她真的對你那樣說?」
「是。」
「嘩,有看頭,沒想到富女的意願如此簡單。」
「可以想像,她所有的追求者讀後會得瞠目結舌。」
「也就是俗稱跌眼鏡了。」
第二天,玉嬋與鄧青雲通了一次電話。
他聲音慡朗,叫人一聽便有無限好感。
「李小姐到紐約去了。」
「我那篇訪問搞在付印之前想請她過目。」
「李小姐已吩咐過我,她說不必了,彭小姐一定會幫她寫得很好。」
玉嬋一怔。
這樣信任,更加不易做,她又自我審核一遍,把略為尖刻的字眼刪除。
總編輯老陳看過,好不詫異,「真奇怪,與她平時形象大大不同。」
玉嬋微微笑。
「寫得好極了。」
玉嬋說:「功不在我,要是當事人不合作,我怎麼寫,由此可知,寫得再辛苦,也不是我的功勞。」
「好像很有感慨。」
「是,我打算創作小說。」
「李日虹真的比較像小說人物。」
真沒想到她有一顆那樣天真的心。
下班,玉嬋逛馬路。
她喜歡看眾生相,一路觀人。
一個年輕人站在地車站等朋友,神情有點焦急,忽然之間,他雙眼亮起,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