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來,好似見到了救星,跺腳道:“李爺啊,您和劉爺平時沒少關照街面上我們這些個商戶,老朽哪兒能——也不敢不給幾位面子啊,只是昨天剛剛上貨,今天上午又買了不少白米、油鹽,手裡一時不寬裕啊,求兩位官爺寬限兩天!”
李鶴年板臉道:“這收剿餉的文告是三天前就貼出來的,你手邊卻不留錢,就怨不得劉爺跟你發脾氣,滿街商戶若都像你這般,我們兄弟的差事也就別幹了。”那趙掌櫃聞言作勢要哭,李鶴年又道,“這樣,你手裡還有多少現銀,都拿出來,然後從你店裡拿些壓手的貨物抵數,湊齊數額就好了。”那趙掌櫃聞聽有轉機,還能拿些壓倉的貨抵數,忙不迭地給李、劉二人鞠躬,連聲稱謝。
劉得功愣了愣道:“大哥,用貨物抵數能行麼?這些可都是要押送到綠營駐軍那邊的。”
李鶴年嘆口氣,拉過劉得功小聲道:“你以為那幫軍爺急著收剿餉做什麼?不過是要趁長毛來攻之前跑路罷了。兵部規定綠營兵每旬要九操九練,你見過這幫大爺們統共練幾天?不過是用來吃空餉的一個空營罷了,你還能指望他們阻擋長毛麼?如今世道不太平,給街坊鄉鄰們留些餘地吧。”
劉得功嘆口氣,想了想,只好點頭。
夜晚李鶴年當值,劉得功孤家寡人,便留下來陪他,順便看看幾日來李鶴年習武的進度。吃罷晚飯,又飲了一碗濃茶,兩人提起兩把練功用的木刀來到當院。李鶴年活動了一下腰背四肢,伸手挽了一個刀花,左掌在前,木刀斜背身後,擺了個“夜戰八方藏刀式”,凝神屏氣盯住劉得功。劉得功則左手叉腰,右手卻將木刀扛在肩膀上,只管衝著李鶴年微笑。
李鶴年深吸一口氣,右腿墊步上前,木刀從背後旋出,一招“纏頭裹腦”護住自己上半身,順勢變步朝劉得功逼過去。這一招將上半身護得極嚴,又有數種進招搶攻的方式。劉得功讚了聲好,豎木刀架住來式,後退半步,閃過李鶴年的鋒芒;李鶴年沉腰旋身變“懶龍掃尾”,刀削劉得功兩腿,劉得功一個空翻躍後一步,刀搭左臂擺了個鐵門閂的守勢。李鶴年刀招不停,腳下連進,十幾招使得大開大闔。十五招一過,李鶴年氣力不濟,兩腿上的跟勁傳不到手上,步法也有些飄浮。劉得功笑著探出木刀,壓住李鶴年的刀背一轉一引,就破了他的刀式,平過刀身“啪”的一聲拍在李鶴年的小臂上。李鶴年知道自己又輸了,這要是鋼刀,自己眼下就已經四體不全了,當下拋刀在地哈哈大笑。
劉得功笑道:“嘿嘿,這笨法子果然行,俗話說千招會不如一招熟,我把削、砍、刺、剁、攔、擋、格、架八式中,挑了最簡單有效的十幾招教給你,只練這十幾招,果然管用。這十幾招練熟了,你自保是綽綽有餘。不過就是你常年讀書,體質太差,腰腿上沒勁,再好的招式,發揮不出威力來,也只能嚇人了。”
李鶴年笑笑道:“聖人云勞心者不必勞力,這世上很多問題動動腦子就可以解決,用不著動刀動槍的。”
劉得功哼一聲道;“成,你就這樣說,等遇到那些個殺人越貨的主兒們,您也一口一個子曰,一口一個聖人云,看他們是抱頭鼠竄,還是徑直走過來砍你。”說著劉得功搬來一把高背的竹凳放在院中,拍拍凳背接著道,“老規矩,左右腿各跨二百下,功夫這東西沒有取巧的法子,你若練功時糊弄它,生死攸關的時候它就糊弄你。”
李鶴年倒抽了一口冷氣,搖搖頭無奈地走到竹凳前沉腰曲腿,兩手叉腰將兩腿輪番抬起從椅背上跨過,劉得功拎起粗瓷茶壺,給李鶴年晾涼下一大碗茶水,坐在凳子上揮動蒲扇笑盈盈地看他練功。
劉得功打心眼裡敬重李鶴年,不單單因為是李鶴年幫他謀得的差事,也為李鶴年辦事為人讓他佩服。劉得功是個粗人,直來直去的性子,踹門而入、捕盜拿賊他做起來最帶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