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路,寧重樓雖然是廿一的親爹,不過她也不想因為他一時糊塗賠了自己性命。她一邊表態,一邊向後退,算計著離密道出口機關的距離。萬一寧重樓控制不住,真對她起了殺念,她定然要奮力逃離險境。
誰料寧重樓捂著頭神情越發痛苦,雙眼之中瀰漫起血絲,面色漸漸蒼白,神智迷離地問道:“李牧雲,你怎知我見的那個人是李牧雲?你說廿一是……是我的親子,那你是誰?你若騙我呢?瑤兒,你是不是恨我,才故意這樣說,我……李牧雲說你恨我的,會說很多荒唐的話,讓我不要信,讓我勸勸你,不要再……”
秦瑤心中奇怪,為何寧重樓會那麼聽信李牧雲的話,寧重樓失蹤的時候還記不起李牧雲是誰,現在卻變成句句信他而不信旁人?
秦瑤猛然醒悟,當初她是被李牧雲用了攝魂術哄著說了真話,李牧雲也用那招數拷問過阿墨。據說攝魂術能迷人心智,李牧雲若對寧重樓處心積慮報復算計,定然知道他的心理弱點,寧重樓會否是著了道才這樣糊塗黑白顛倒……
“寧重樓你鎮定一下,李牧雲是不是對你用了攝魂術?”秦瑤大聲喊著,試圖喚回寧重樓的理智。
可是寧重樓眼中血色未退,整個人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向著秦瑤撲上來。
在寧重樓眼中,秦瑤的身影與慕容雪重合,他隱約察覺她想要離開,他不能讓她走,他已經失去了一次,這一次不能再失去,他要留住她。
在秦瑤看來,寧重樓急切地向著她伸出手臂,像是要拉住她,她越發害怕。他是中了攝魂術還是根本就怒極想要對她不利?做賊心虛,秦瑤驚慌地又退開幾步,手摸著背後的牆,憑著記憶搜尋著那個開啟密道的機關。
寧家刑房之內,廿一的處境更是兇險。
“重樓……”李牧雲恍惚地喊著那個名字,聲音出口才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他,是那個人的奴隸兒子。一個從小被踩在腳下受盡折磨卑微如塵土的奴隸,怎會有那種眼神?廿一一向是溫順的,為什麼變了,廿一都知道了什麼?
李牧雲靠近廿一,用鞭子戳入那翻卷的傷口之內攪動,陰森森質問道:“賤奴,是誰告訴你這些?”
廿一痛得身體顫抖,背上鮮血淋漓,手腳下意識撕扯著鐵鏈,想要掙脫桎梏,語氣卻是越發強硬,不回答問題,而是繼續要求道:“告訴我真相!否則我就死。”
這不是廿一情急之下胡亂說,這麼多年他清清楚楚明白李先生不願意他死,有的時候他不想活了,李先生還會用各種辦法勸誡阻止,千方百計將他救活。李先生留他活命一定有用意的,也許是為了比武切磋,也許是為了滿足心中某種扭曲的念想。總之,他若死,李先生會得不償失。
果然,廿一以死相逼,李牧雲立刻停了手裡動作,身形一晃轉到廿一身前,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睜眼。
廿一知道李先生會攝魂術,許多次他失去生念,李先生就會用這種方法控制他的心神,再用別的途徑刺激著他繼續活下去。
廿一當然不想死,不過他不能讓李先生看出破綻,他閉上眼,咬破舌尖,唇畔流淌血絲,刺目腥紅。
李先生緊張地加重了手裡的力道,凝聲在廿一耳中灌輸著命令:“賤奴,睜開眼,不許死。”
廿一的唇角微微翹起,露出極為罕有的冷笑,沉默以對。
山洞之中,李牧雲精心佈置的豪華大床之上,被緊緊捆綁的寧重樓,也曾有過如此笑容。這笑容如一柄淬了毒的匕首刺入李牧雲的心,一下下剜著肉,蝕骨之痛。
為何寧家父子兩人這樣像,明明從不曾生活在一起,身份也是天壤之別。寧重樓一貫驕傲,就算是忘了過去當了家主性情收斂許多,不願被人那樣羞辱也是正常的。而廿一,從小就衣不蔽體,自卑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