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沒頭沒尾丟下這樣一句話,甩袖子離開。片刻後,她一手端著一隻嶄新的白瓷碗,一手抱著一卷毯子重新回到他面前。
“這些賞給你,你早點養好傷,否則玩起來沒意思。”
“謝主人賞賜。”廿一掙扎著,欲跪起行禮叩拜。
秦瑤伸手將他按在地上,霸道地命令道:“我讓你躺著,沒有我同意你只能躺著不許起來。”她一邊說著,一邊毛手毛腳將那毯子在他身上裹好,把盛了熱水的碗挪到他嘴邊。
直到二小姐離去後很久,廿一仍然止不住顫抖。
除了傷口疼痛的緣故之外,如果說完全沒有感動是假的,不過感動之後更多的是害怕與恐懼。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驅趕連日來心底慢慢滋生出的妄念,不由自主貪戀著二小姐給他的溫柔照顧,明知是飲鴆止渴仍不願拒絕。
是一場遊戲又如何?也許在她沒有玩膩之前,他就已經死了,還可以帶著這段美好的回憶下地獄,說不定是他賺了。他一無所有,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他怕什麼?
39除夕許心願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到了年末。
愈城地處南方,冬季陰寒溼冷,多是下雨少見飄雪的日子。然而今年臨近年關,普降瑞雪,揚揚灑灑覆蓋了山巒街道樹木屋脊,白茫茫一片。
富貴人家的主子們都是尋了各種由頭外出賞雪宴會親朋,完全不知趕車抬轎子的下人們往來的辛苦。
廿一穿著那件被二小姐補的一塌糊塗的舊夾襖,下面還有一條料子厚實遮沒到腳踝的長褲,比頭兩年過冬時不僅溫暖許多還體面了許多。
不過奴隸永遠是奴隸,他依然做著最低賤的活計。他一早天不亮就爬起來拿了掃帚,先是將春和園石板路的雪掃到花園,又被抓去清理整個王府各條夾道通路上的積雪。
雖然桃李園李先生一直沒有回來,不過王爺隔三岔五就會叫廿一去侍候,廿一每每都是被打的遍體鱗傷才被放回來,趴上一兩日又要起來做事。在旁人看來,廿一的處境與過去沒有多少不同。
然而廿一很知足,至少他不用再為衣食發愁,雖說是二小姐存心玩他,他只要不去想玩過之後的悲慘境遇,日子倒也能過的安心從容。
掃雪掃到大廚房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廿一的工作沒有完成,秦三才不許他吃飯。看著別的僕從們三三兩兩進出大廚房領了香噴噴的吃食,廿一唯有低下頭,繼續努力爭取早點完成手頭的工作,否則少不了一頓責罰。
王府對一般的下人很寬厚,逢年過節伙食明顯提高,大鍋燉肉之外還發酒水。有酒有肉,領了年末賞錢,換穿新衣的僕人們興高采烈談天說地。
廿一一邊幹活,一邊聽著,想聽不見都難。旁人也只當廿一是個會動的工具,從來說話都不避他,有時還故意在他面前炫耀。
尤其是秦三才,像是終於揚眉吐氣一般,幾杯酒下肚嘴上就沒了管束。
“跟你們說,這回我得了王爺的賞識,被派了重任。”秦三才得意洋洋吹噓。
有人不服氣,語帶譏諷道:“三管事年紀輕輕已經是下奴院子的總管,還能有比管束下奴更重的重任?”
秦三才難得不以為意,笑眯眯道:“王爺說,等過了年要送二小姐去北方榮城白鹿女學讀書,身邊自然要帶著一些穩妥的僕從。二小姐知道我辦事伶俐忠心耿耿,特意向王爺舉薦,王爺已經答允。到時候,我就是一眾隨從的總管,可算是能升任體面的職位,揚眉吐氣。”
秦三才雖說平時被人尊稱為三管事,不過比幾位主子們院裡的管事身份差了不少,能管的除了一干低賤奴隸,就只有兩個小跟班,兼幾名刑房裡伺候的家丁而已,權力小的可憐。但是若能陪伴二小姐出這趟遠門,統領一干隨從下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