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獲悉劉氏兄弟有攻伐幷州之意,時情緊急。宜舉兵北進歸於舊部,共襄反漢盛舉”云云。若是野利看完信起了一絲領兵北上的念頭,於符洪的一場內訌就在所難免。到時,不論戰與不戰,司馬熾都有了幾分勝算。
可正如我早前所說,野利果然生疑,識破了司馬熾的計劃。此時,我不由為他捏一把汗。
野利發難道:“此人,國公可認識?”
司馬熾一臉疑惑,仔細打量後,搖頭道:“不認識。”
野利冷哼一聲,道:“前日,他聲稱是幷州使者,送來一封密函。”
“可國公剛到永石,幷州就寄來密函。此事,國公不覺得蹊蹺嗎?”
“幷州與將軍既屬同宗,偶通書信也算不上什麼大事。若是書信來往得多了,正巧碰上我到永石,又有何奇怪?只是不知這信中,說了些什麼?”
司馬熾面不改色,反將野利一軍。
符洪讀完部下遞上來的書信,往案上一扔,並不做言語。
野利氣急,“嘭”一聲拍案而起,大聲道:“這分明是你派人送的!”
說罷又向著符洪道:“這兔崽子想離間我倆,使了這麼招反間計!符公可千萬別中計啊!”
司馬熾掏出帕子,緩緩拭去濺在衣袖上的酒水,邊道:“將軍三番五次阻撓此次招降,到底,意欲何為啊?”
帳中寂靜無聲,司馬熾抬頭,斜覷著野利,釁道:“將軍如此空口白牙令我含冤莫白,讓我覺得,將軍亦是可疑呢?”
“你小子胡說什麼?”
“野利將軍你自然明白,軍中耳目眾多,若是符公發現此信,定然會認為將軍於危難之際起了貳心。為表清白以拖延時間,將軍只好將此事囫圇怪罪於我。只是我不明白,將軍為何要拖延時間,又為何要阻礙雍州平定呢?”
然後作恍然大悟狀,道:“二部受降之後,將軍又要與符公分雍州而治。可若是與幷州聯手,滅了氐族一部,雍州地盤就可盡入將軍囊中了。將軍好謀略啊!”
司馬熾話音剛落,符洪身後的氐部兵士紛紛拔刀。野利平白被冤無言以為,左右顧視,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他一把將面前桌案掀翻,吼道:“放你孃的狗屁!”
瞬時,半空中桌案、杯盞、酒水零零落落,我本能地伸出左手遮面,然後只覺得右手一重,站定時,人已到了司馬熾身後。我望著他巋然不動的後背出神,心中泛起一陣暖意。
符洪抬手,示意身後兵士收起兵器。然後對野利道:“野利兄不必動怒。你我交情二十幾年,豈是旁人略施小計就能離間的。是非曲直自有公道,白的絕變不了黑的。我看,受降一事待此事查明之後再作打算。若確是有人從中作梗,我符洪決不輕饒!”
他說著,眼神若有似無地瞥向司馬熾。
野利鬆了一口氣,道:“符公,我看乾脆將這兔崽子就地宰了,省得與他多費唇舌!”
“誒,事情還沒弄清楚,莫要輕舉妄動。何況,此乃前之君主,今之國公,於情於理,你我都該禮敬有嘉。”
說罷向著首座點頭一禮,司馬熾亦帶笑回禮,道:“符公所言甚是,茲事體大,的確應該小心謹慎。”
回去的路上,我策馬緩緩行至司馬熾的騎旁,憂心忡忡。
“看來符洪並不買賬。”
“符洪的確是個聰明人。氐部原是小族,能在亂世中安身立命數十年,且有壯大之勢,全靠了符洪精明果敢。只是,有時候人越是精明,就越想多方顧全。顧慮越多,則難免有失。何況,聰明人大都多疑,方才若是符洪絲毫不疑野利,就不會放我走。留著我,也為他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可是,那羌人兵士大概凶多吉少罷?”
“未必。野利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