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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他來了

蕭衍一邊嘆息,一邊讓人把人救上來。

至此,南齊在鍾離郡算是大獲全勝,蕭衍估摸了一下,殺敵破萬就算了,而且還俘獲了北魏王室,且己方几乎無損。

如此大功,別的不說,至少能恢復爵位,讓陛下先前的怒火熄滅著些了……

“將軍,如此大功,你為何毫無喜色?”他的幕僚大將呂僧珍疑惑地問。

“只是一想到如今功勞,竟是……”

竟是他人所贈,他就很難生起一絲喜悅之情,反而有一種任人操弄的挫敗感。

他的幕僚等不到後半句,心裡嘀咕著將軍說話只說一半,未免太無德了,然後便先行告退,去做處理俘虜等雜事。

但很快,幕僚呂僧珍又找了回來:“將軍,這位郡王被冰水一激後,又發起了高燒,我問了隨軍醫官,怕是有些兇險,得快些回鍾離城才是。”

蕭衍神情複雜:“不必,帶我過去。”

他到了船中客艙中,看著被裹著厚被的廣城郡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便從袖中小心地拿出一個琉璃瓶,拔去瓶塞,用裡邊的琉璃小棍,沾取了幾滴微黃色的液滴,滴在廣城郡王的鼻孔中,隨後便坐在一旁,把玩著那細長精緻的琉璃瓶,思緒飛遠。

那位臨海王,幾乎是將北魏軍每一步,都死死扣住,想來他接下來的佈局,也不會差到哪去。

他自認才華絕世,少年便有神童之名,識人用人,辨別大勢之能,也是頂尖。

可如今卻是真的見識了,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幾乎從一開始,那少年便將他身邊的一切事死死算計,他蕭衍,居然也有謝人不殺之恩的時候。

這還真是——不枉此生!

蕭衍捏緊了那琉璃瓶,回想著那少年唇間淺淺的微笑,還有看向他時,那清澈溫柔的眼眸。

能遇到此等人物,一爭智勇,才是人生至樂之事!

若以佛理,這便是他的道。

唯有爭渡,方至彼岸,得證此道……

就在他暢想之時,旁邊的醫官已經驚喜道:“退燒了,退燒了!將軍,你這是什麼神藥啊,可否給小人一觀?”

蕭衍抬頭,便見那年邁的醫官目光炯炯,看著他手中的琉璃瓶,幾乎要撲上來。

蕭衍平靜地起身,把琉璃瓶小心收好,淡定道:“此物非是凡人能見端倪,你不必看了。”

說完,便甩袖離去。

那少年以如此神藥相贈,定是掛心吾之安危,否則,救個人而已,何必多給吾這麼多?

他眉宇間莫名有些喜悅,讓一邊的路過的幕僚大感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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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得知父親在突圍時下落不明的拓拔璨焦急又懊悔,病倒了。

而這個時候,北魏皇帝那邊又有訊息傳來,由於壽陽防守嚴密,皇帝陛下指揮得也不怎麼樣,大軍久攻不下,沒奈何,他這些日子在八公山上,和軍卒一起淋著凍雨,想要激發士氣。

但因為他南下時,嚴禁士卒掠劫南人,斷了鮮卑大軍的財路,士氣並不旺盛。

無奈之下,只好放棄壽陽,沿淮河下游,去攻打鐘離城。

皇帝手諭的意思很明顯,你們再等一天,我來救你們了。

這訊息,和蕭君澤先前預料的幾乎沒有差別——如果不是拓拔璨心急救人,哪怕再等一天,邵陽洲上的將士也不至於損失慘重,他的父親,也不會墜入河中,下落不明。

“我怎麼就沒有聽狸奴你的話!”

拓拔璨收到信後,在蕭君澤懷裡,哭得像個孩子,“是我害了阿父!都是我的錯啊!”

一邊的魏知善差點把金針斷在他肉裡,不由給公子一個不滿的眼神:你能不能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