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忠於這片山河與百姓,所以哪怕國家已經沒了,他們依舊沒有從邊疆撤回。”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人再怎麼鬧,也只是自家人的事,卻容不得外族踏入這山河一步。”
“後者忠於君主,所以帶著麾下殘兵,守著一座無王的孤城,守著逝去的主人,這一守便是一生。”
“霍將軍,一生啊!沒有主君的老將,除了一面破爛的錦旗,還有漸漸逝去的年華,他得到什麼?”
“當時四國,哪一國沒有給他封王拜相的條件,沒有承諾許他高/官厚祿?不棄沙場棄殊榮,獨留白髮生,他的堅守,是為舊主。”
“傳說住在那座城的人們,時常會看到一道老邁的身影,指揮著麾下的靈魂,守衛著那座城。”
“那麼霍將軍,你忠的是君,還是這片山河與百姓?亦或者因為涼城的安逸,你早已分不清身為將軍的職責,最後成為在權力漩渦中隨波逐流的浮萍呢?”
說著說著,風輕塵笑了,卻沒再說什麼,負手緩緩走向門口。
陽光剛灑落在他的白衣上,泛映著燦燦金光,霍世勳只覺得眼睛一,就是這一晃神的功夫,風輕塵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來無影,去無蹤。
直到確認他人的確已經不在此處,霍世勳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身法,會是他麼?如果是,他為什麼會成為白家軍的軍師?”
霍世勳擦了擦額頭,才驚覺自己一身冷汗。
他是身經百戰的大將,受了邊塞四十多載的風霜,竟會被這麼一個年輕人的氣勢壓到,他不由露出自嘲的神情。
霍世勳擰眉沉思許久,終究是把京城的文書,壓到一堆公文的底下,攤開輿圖,目光沉沉地看著。
回去路上。
白明微一路沉默,倒是生怕被白明微罵的劉堯先沉不住氣。
好幾次欲言又止,終於要到達軍營時,劉堯鼓起勇氣,囂張地問道:“悍婦,你怎麼不生氣?”
白明微淡聲反問:“殿下指的是哪件事?”
劉堯疾言厲色:“就是霍世勳府邸那事!”
好似不這樣,就會顯出他的慫和沒膽量。
白明微的聲音,淡得沒有任何情緒:“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殿下答應了這事,就該做到。”
“沒做到便是殿下失信,我生那氣做什麼,這不是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麼?”
白明微的話,劉堯聽在耳裡,是指責也是批評。
他一個天潢貴胄,從未受過這樣的氣,頓時惱羞成怒,連害怕都忘記了:“白明微,你好囂張啊!竟然敢指責本王?!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白明微忽然笑了出來:“九殿下,除了陛下與韋貴妃之子這個身份,難道你從未想過,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價值麼?”
劉堯理直氣壯:“本王出身高貴,自然錦衣玉食,遊戲人間便是本王存在的意義。”
白明微笑意愈深:“所以,我與殿下生那氣做什麼?與一個不認真的人較真,何必呢?”
說完,白明微意味深長地看了劉堯一眼。
她揚起鞭子,迅速打馬回營。
白家軍已成秩序,就算白明微不在,眾將士也會跟著衛驍訓練。
衛驍的訓練方法,不似白明微那般規矩,但與白明微的相結合,便完全能兼顧那些正規軍與金鳴山的部眾。
竟在不知不覺間,練成了一支既有正規軍的素質,又具備綠林技能的軍隊。
白明微很是放心衛驍,在她忙碌之時,便將練兵一事完全交給衛驍。
回到營中,風輕塵端著幾個個大飽/滿,晶瑩透紅的柿子來找她:“我聽見你咳嗽,嗓子也有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