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睡著,坐下說。”舅舅端著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舅。”我喊了聲。
“恩,你們怎麼來了?”我舅問。
“是我告訴小輝的。”高媛媛說著,我媽說:“哥,你這事就不對了,媽生病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燕子,不是我不想說,媽跟我說好幾次了,不讓我告訴你們。”我舅說著一臉的無奈。
“誰來了啊?”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臥室傳來,我媽聽著急忙向臥室走去,我們跟在後面。
開啟門,當我媽看到奶奶躺在床上的樣子,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媽,是我。”
我站在一邊,看著姥姥骨瘦如柴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不舒服,記得小時候,奶奶還是挺胖的,現在最起碼受了五六圈,臉上基本沒什麼肉,雙眼黯淡無光,連睜開都顯得那麼無力。
一顆眼淚順著姥姥的眼角滑下,我看著姥姥的嘴,臉都在抖動著,想要掙扎著坐起來,我媽急忙上前扶著說:“媽,都是我不好,沒早來看你。”
我媽扶著姥姥,將枕頭立了起來,姥姥靠在床頭,緊緊的握著我的媽手,姥姥應該很想說話,聲音哽咽著,可始終說不出來一個字。
我忽然想起媽媽曾經說的一句話:血濃於水,親人就是親人,無論曾經的關係有多麼糟糕,只要彼此的心裡還有那份牽掛,還念及那份親情,終有一天還會緊緊握著對方的雙手。
媽媽坐在姥姥的身邊,淚如雨下,高媛媛在我旁邊也跟著哭了,我雖然有些難受,但是卻哭不出來,也沒有想哭的意思。
姥姥看見我,雖然眼神已黯淡無光,我卻能感受得到她眼中的歉意與渴望,姥姥伸出手示意我過去,我走過去牽住姥姥的手。
印象中,這是我第一次牽姥姥的手,粗糙的已經感覺不到這應該是面板的樣子,摸上去,是老化的皮跟骨頭。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姥姥哽咽的說著,然後用手絹擦著眼淚,我沒有什麼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姥姥沒想到,你們會回來,這麼多年了……”姥姥說著低下頭,忍不住的哭著。
“姥姥,都過去了,沒什麼的。”我說。
姥姥一個勁地點頭,聲音哽咽著,我看得出來她很難受,就像我一樣,我也很想說點什麼,可是壓抑在心底十年的苦,可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哥,你先帶小輝出去吧,我想跟媽聊會。”
“恩,別太久了,媽得多休息。”
“我知道了。”
出了臥室,舅舅拍了拍我的後背指著沙發說:“坐。”
“舅,姥姥這個病到底有多嚴重?”我問。
“你姥姥身體各方面的情況都不容樂觀,在加上腦血栓,可能在過上半個月,一個月,就開始區域性癱瘓,直到最後說不了話,走不了路。”我舅說著點燃一根菸。
我也沒想到我舅跟我說的這麼直接,我舅繼續說:“小輝,你也長大了,你也看到了,無論你小時候你姥姥怎麼對你,現在她也後悔了,我之所以很直白的告訴你,不是想讓你做些什麼,你是家裡的一份子,你應該知道。”
我點了點頭,心裡有些堵的慌,說:“舅,我出去透透氣。”
“我跟你一起。”高媛媛說著也站了起來。
離開姥姥家,下了樓,我深吸了口氣說:“我舅的意思,是不是說姥姥以後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恩,是這樣。”
“不能去醫院治療嗎?”我問。
高媛媛搖搖頭說:“醫生是我爸的一個朋友,他說已經治不好了,勉強治療的話無非就是拖延一下癱瘓的時間,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更何況,治療這樣的病需要高昂的費用,不是我們能承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