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聰明的人也有一葉障目的時候,朱山閒真能放過他嗎?或者算朱山閒不殺他,但朱山閒有資格代表冼皓做決定嗎?從一開始這是為了穩住範仰,讓範仰不要有過激的舉動,結果範仰很配合地自己走到了山的葬身之地。
範仰或許也明白,但無論誰在這種情況下不想盡力掙扎呢?無非是掙扎的方式不同。範仰還用了自己最習慣的套路,假如當時他在客廳裡大聲呼救或企圖逃走,雖然一樣會被幹掉,但至少會給眾人造成更多的麻煩。
範仰倒地身亡後,大家都默不做聲。他的屍身包括衣物漸漸地融化消失,起初是顏色變黑似是在快速地腐朽,後來留下的碎渣細末卻是白色的。屍身所化的腐液滲入了泥土,沾染了它的雜草同樣迅速地腐朽,最後地留了一個淺色的人形輪廓。
空氣瀰漫著一種形容不出的難聞氣味,丁齊還能感覺到一股熱量,那片地面現在明顯很燙。一陣山風吹過,什麼灰燼殘渣都沒留下,只有那一片發白、發燙、寸草不留的地面。
假如有人掐表計時的話,這一幕從頭到尾是四十分鐘左右,但感覺是極漫長又彷彿是極短暫。譚涵川終於站起身問冼皓道:“效果主要是針對有機物,對嗎?”
這句話差點把丁齊給晃到,萬沒想到經歷了這樣的一幕,譚涵川開口首先的竟然是這個,他的心可真大呀。冼皓也勢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答道:“您是搞科研的,我不是,只知道這把刀的毒性猛烈。”
譚涵川似是在向大家解釋剛才的現象,又似是在自言自語道:“這是一種快速氧化分解的連鎖反應,持續反應的能量來自於有機物本身的氧化過程,這有點像自現象,只是沒有火和煙出現。你的刀所謂的毒性,其實是一種催化作用,使有機體快速地氧化分解。
這種反應是能自我持續的,透過不斷產生強氧化性腐蝕溶液的方式蔓延,最終將整個有機體都分解掉。在通常情況下,它對固態物質的效果並不是很好,對非有機體的效果應該也不明顯。但是被這種有機體腐蝕液包裹的話,金屬同樣也會快速鏽蝕你曾觀察到這種現象嗎?”
冼皓楞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話:“譚老師得對!”
譚涵川顯得很嚴肅,彷彿在探討一個科研課題,但在這種場合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勁,而起到的效果也同樣出人意料。他將恐怖的毀屍滅跡場面,愣給掰成了一場科教節目,轉移了旁觀者的注意力,也成功緩解了情緒。
至少看葉行的神色,他已經鬆了一大口氣,明顯沒有剛才那麼害怕,身子也不發抖了。可能是為了緩解緊張情緒,反倒是最緊張的葉行顫聲道:“老譚,你腳底下還有一個人呢!”
譚涵川抬起腳站到一旁,低喝道:“既然早醒了,睜開眼睛話吧。”
黑衣蒙面人在客廳裡醒了,一直裝昏迷裝到現在,呼吸和心跳在山的路都保持得很平穩,連丁齊都不得不佩服他。
刺客坐了起來,自己解下了頭罩。頭罩下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月光下膚色有些慘白,但五官輪廓卻很清秀,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丁齊並不認識他,但不知為何,依稀總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譚涵川冷言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了!你是誰,為什麼要做範仰的幫兇?”
譚涵川的語氣很平淡,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剛才的情形細想之下挺嚇人的,不是誰都有本事能將毀屍滅跡的場合描述得像科研試驗一般,他簡直冼皓更像冷血殺手。
刺客抬起頭道:“不好意思,今天失手了,讓你們失望了吧?我也姓魏,你們所的那個範仰,他是魏家在外面的人。”
譚涵川:“外面?什麼意思?”
刺客:“外面是外面,我知道,你不知道,我幹嘛要告訴你?”他的聲音很生澀刺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