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綠油的嫩枝,那些久已無人修剪的女貞,已經蔓生得成不規則的樹叢。墓道上的石人石馬,斷頭折足在荒草荊棘之中,淒涼觸目,但平臺後的巨型墓碑,似乎並末被年久的風雨所摧毀,直立在殘破的墓碑前,靠墓碑的墓牆也並未倒塌。
墓園的青石墓門,右面的柱基已經鬆散,整個墓門被包圍在高約丈餘的荊棘從中,只露出上面的石造屋頂蓋,
一枝近八寸白底黑星的七星三角旗,在頂蓋的左方不住迎風輕擺。
假使走近細看,從荊棘縫中可以看到左面石柱上,原來的字跡已經被刮掉,另刻上八個大字:“七幻迷魂,擅入者死。”
這座亂葬崗上不沾村,下不沾寨,附近十里之內除了山林,不見任何集鎮的形影。南面,是通向七八里外的一處河谷,暗黃色的谷地大地縫草木不生,滿目荒涼,可能早年這兒曾經建有村落,不知是天災抑是人禍,在遙遠的歲月前在世間消失了,這葬崗的死者便成了無依的無主孤墳。
“刷”一聲,一條野狗從荊棘中竄出,帶著一聲低沉的咆哮,竄入白楊樹叢中一閃不見。
柴峰被野狗所吸住,扭轉身軀伸出了琵琶。但當他看清是一條野狗時,吐出一口大氣,緊張恐怖的感覺逐漸消失,心中不住暗念:“這亂葬崗可能真有鬼。黑鐵塔,老天保佑你快些回來,把我帶離這處鬼地方。”
他的目光終於落在徐徐飄拂的七星旗上,心中一動,定神看去。
“天哪!”他恐怖地輕叫,臉色如灰死,渾身生寒,抹了抹眼皮,再睜大眼睛看去,駭然輕呼:“是七幻道的被地秘密,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完了,我得走。”
七幻道為了實行他的建造巨大的宮觀大計,在江湖分建了不少秘窟,這些秘窟分由他的爪牙主持,劃分地區做案斂財,無所不為,作惡多端,明偷暗搶,打家劫舍出賣五門秘藥,綁票勒索……凡有利可圖的事,他都敢作敢為,他的秘窟散處各地,藏得極妙,卻不避江湖人耳目,只躲避官府的查緝,他的功力超人,在宇內十三高人中,排名在前五名之上,敢招惹他的人並不多見,甚至無盡谷和黑旗令主,也不想和他正面衝突,他的秘窟所在地,如果有人敢入敢闖,將有殺身之禍,江湖朋友對他禁忌早知其詳。
見到七幻道的人,並不感到七幻道可怕,只消破財便可消災。七幻道為了金銀,肯結交能使他獲得黃白的朋友,而且這傢伙自負極高,不輕易使用他的迷魂大法,喪本迷香,飛磷毒火等等歹毒玩意。但他的秘窟爪牙,卻比他本人可怕多了,歹毒玩意見人就用,明暗下手,令人防不勝防,永遠無法感到自身已處在飛磷毒火包圍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已被淡紅色的喪智迷香所困。
柴峰看到了七星旗,只感到心向下沉,暗叫完了,這條老命可能保不住了。
他暗中禱告菩薩保佑,希望黑鐵塔趕回將他帶離險境。他不想死,死不得,文昌已挑起了他思家的情緒,他必須設法潛回京師與妻兒團聚。一記五虎斷魂釘,令他體會到生命的可伯,感覺到“此身難得”的真意所在,對生命,對妻兒,他生出強烈的眷戀情緒,死不得。
黑鐵塔似乎去了三五年,左盼不來,右想不至,一陣風聲,一頭狐鼠的竄奔,一些小的風吹草動,便足以令他心驚肉跳。
“我得走!”他想。等得心焦,他要自尋生路了。
兩匹馬兒靜靜地站在兩丈外的白楊樹下,不時發出移蹄噴氣的聲音。對他來說,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吞下一顆自己配製的止痛療傷丹,開始拖著沉重的身體向馬兒移去,移了近丈,眼角怪影一閃。
他吃了一驚,移身戒備,幾乎打出琵琶內的暗器。
沒有任何異狀,鬼怪似的異影消失了,他看不見三丈外,荊棘草叢下的景物,當然無法發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