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只是聚時歡喜,到散時就不免感到冷清。既清冷則傷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開時令人愛慕,謝則增惆悵,所以倒是不開的好。”
“這又是什麼謬論?”賈敏聽了黛玉一席滿帶悲觀的言語,是又好氣又好笑,還有幾分鬱悶,道:“這‘散’並不是就此離開永遠不見,而是為了下一次的‘聚’做準備。正是因為有了聚散離合,人生中才有那麼多的悲喜。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喜怒哀樂,人生才變得精彩,否則猶如一口枯井,無滋無味,了無生趣。……雖然有‘花褪殘紅綠滿枝’,可是更多的是‘花褪殘紅青杏小’。就算是落花,也不必為其憂傷,豈不聞‘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見黛玉聽得認真,一旁的釉玉也豎起了耳朵,賈敏嘆了一口,又道:“四時花開,從不以人的意志轉移。其實百花的花謝花開未必需要人的讚賞和感嘆。就比如那曇花,選擇在寂靜的深夜裡獨自綻放。悄悄開過之後,不到一刻又無聲凋零。它不需要有圍觀者讚賞,也不需要蜂纏蝶戀,只有夜晚的清風,天上的明月知道它曾認真地開過,香過,美麗過……。它也並不需要別人認同;也不需要在別人的讚歎中得到虛榮的滿足,自始至終都不需要人的青睞。怡然自得,無所得,也無悔無怨,它的生命之花只是為自己綻放而已。”
“生命如花。從我們來到這個世上直至死去,可能面臨很多艱難挫折。但是在面對磨難之時,我們絕對不能因為花開必敗,承受不了瞬間開放,旋即凋殘的虛無,寧願不生不開。我們花開一遭,自當怒放,怎能任它風吹雨打去……。人生短暫,要倍加珍惜,就算是在寂寞與艱難中也是要心懷希望,好好的過日子,認真過好每一天。否則,就不配做我們林家的子弟!”
最後幾句話賈敏是對著黛玉說的,提高了聲音而且格外嚴厲。她就納悶了,這會兒黛玉並不是孤苦無依的在賈府,也談不上“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而且在教育上也多加引導,怎麼還這麼悲觀,難道真是天性使然。
一番話,說的黛玉低下了頭,釉玉見她尷尬的模樣,趕緊出言解圍:“母親,曇花既然這麼好,那麼我們就在家養兩盆好不好?說起來曇花什麼樣子我還沒見過呢?都說曇花開花的時間短暫,所以才有了‘曇花一現’一詞。我想看看,曇花開花的時間到底有多短。……”
賈敏看到黛玉雖然低頭不語,但是從其神態來看,到底是把她的那番話聽了進去。她也就放心多了。往下,她也不就多說了,就把釉玉的話接了過去。一路上黛玉都不吭聲,賈敏也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等到了家,這事也就算揭過去了。下了車,入了二門,跟在賈敏身後釉玉和黛玉各自回房。賈敏也朝正房走去。走到門口,醉音低聲告訴她,林海在屋裡。賈敏一怔,進屋。林海手裡握著一本《奇石賞鑑》,坐在東邊的靠椅上。
賈敏進內室,脫去身上的大衣裳,換過家常的衣服出來問道:“老爺不是到甄知府家去吃酒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原揚州知府藍大人因為中風而致仕,接替他的是甄家的一名子弟,藍大人任上的半年任滿後,繼續連任了下去。當時賈敏還感嘆,沒想到甄家的聖眷竟然這麼厚。看甄家現在的光彩,誰能想到他們會在以後獲罪抄家。其實今上厚待甄家,除了甄家家主曾作為伴讀,皇帝和臣子之間幼時結下的深厚情誼,長大後幫著他穩定江南之功之外,更是因為朝中幾位年長皇子下面的勢力。因為義忠親王之事,皇帝已經將江南官場清了一遍,他自然不想讓皇子把手再伸進來,比起不知道是誰的手下的臣子來說,皇上更信任老臣,那麼甄家自然在他重用的範圍之內。
林海道:“他是揚州知府,掌管揚州的國計民生,我署理的是鹽政,兩下並沒什麼交集。再說他是甄家的人,我和他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