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出了充滿怨毒的話。
黑成剛毫不畏懼的盯著張宗禹,絲毫沒有被張宗禹那種餓狼般的殺氣壓倒,他語氣沉穩的說道:“渦陽現在很多都是湘軍從河南招的流民,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們沒有參與屠殺的事情。張頭領,我雖然不知道你能不能用我們光復軍的角度看問題,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在我們光復軍看來,你們是新中國的百姓,現在在渦陽的流民也是新中國的百姓。這兩邊誰殺誰我們都不會同意。在新中國,只有我們才能決定誰要死,只有我們才能決定誰去殺人,這是國家才有的權力。除了國家之外,誰都沒有這個權力!”
騎兵造反十幾年的人就是不一樣,張宗禹、任柱等一眾人眼中是森森的殺氣,那不是怒目橫眉,更不是滿臉猙獰,他們看上去甚至有點平靜,那是強烈的意志與意願不經意的流露,那是能夠摧毀面對一切困難的意志。包括殺人。
黑成剛坦然自若,他看上去別捻軍首領更平靜,那種平靜如同海邊的岩石,無論什麼樣的海潮都不能動他分毫。黨委會議上對此有過討論,解放區的亂世已經結束了,亂世結束的第一個表現自然是國家接掌了所有司法權力。而且新政府更是一掃以往皇權不下縣的老黃曆,民朝正在努力建設基層政府。
當年廣西也曾經亂的一塌糊塗,土家客家互相仇殺的厲害。光復軍裡面可不乏老廣西兄弟,這些老廣西兄弟在廣西一點都不手軟。不僅出動軍隊逼著那些地方上的村落、鄉鎮把他們建起的那些圍子、土壘一個個親自拆除。基層誰敢認為這時代還是亂世,趁亂殺人的,政府就出動軍隊進行鎮壓。老老實實的交出兇手們還算好,由政府把殺人者與被殺者所在地區的所有人都給弄去參觀公審槍決。
如果不老老實實的交出兇手,政府就只能把這些人都抓起來嚴刑拷打。目標就一個,殺人者必須交出來由政府公開處決。原本經過村落的外村人很可能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有些是因為被人看上了錢財,有些是因為地方宗族為了展現自己在這一畝三分地上的威風,或者乾脆就是有些“好漢”就是一時來勁突然想殺個人。當官府無力深入基層的時候,殺個人就殺了,頂多是各村的人都不敢去其他村落。
經過兩三年的強力鎮壓,公開處決了四五萬“廣西好漢”,廣西風氣一變。首先各村之間敢有來往了,幾年內甚至各村之間也開始通婚。中國有深厚的文化傳統,近親結婚的危害大家雖然未必清楚理論,可事實上大家見到的不少案例。各村老死不相往來的結果就是近親通婚變多,畸形的孩子比例增加。當這些人為的阻礙被一掃而空之後,各村之間換親的人自然多起來。
有了廣西的成功案例,政府在基層行使國家權力的膽子都大起來。反抗國家的人殺了即可,雷霆手段方顯菩薩心腸這句話甚至在政府機構裡頭有些流行,中國人民就是這麼現實。當國家敢用暴力解決民間的問題,民間立刻就風行草偃,一片祥和。
捻軍的情況就是這種情況裡面非常極端的,作為一支有過戰爭經驗的地方武裝,與其讓他們回到地方之後胡作非為,最後由政府出面把他們給剿滅,還不如干脆就把話說清楚。這看似殘酷,矛盾也會直接激化到一個極大的高度,但是隻有這樣才是真正負責任的態度。
無言的對抗持續了好一陣,張宗禹突然冷笑一聲,“你這是一定要我們在你們手下效力嘍?”
黑成剛平靜的答道:“你們願意不願加入光復軍那是你們的選擇,新政府有新政府的規矩,要想打仗有的是打仗的地方,打完了國內的壞人,我們還有外國人可以打。但是在新政府裡面殺人是政府管的事情,誰也不能從政府手中把這個權力奪走。誰奪走,我們就不會放過誰!現在立規矩的是我們新政府!”
“你們這是一定要對付我們捻軍麼?”任柱接過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