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獸人走上前來,想要抓住南飛,歐倫的身子忽然變成那頭熟悉的白虎,將他充滿攻擊力的利爪對向了自己的族人。
寶拉跪在滿地的鮮血裡,身子劇烈的顫抖著,慢慢的直起身來,可頭顱依舊垂的很低,沒有看向任何人,他沉默了半晌,最後歇斯底里的喊了聲:“走!!”
歐倫聞言,身形一變,又恢復到獸人的樣子。
獸人們沸騰起來,紛紛喊道:“讓他滾出翼虎族部落!”
“不行,南飛不是獸人,他沒辦法在部落之外生存下去!”歐倫急迫的喊道。就算是獸人,遊離於部落之外的,都很有可能會退化為野獸,更何況是毫無攻擊力的南飛?
這就是部落對獸人的重要性。
南飛什麼都沒說。他沉默著從口袋中掏出一條由龍珠琥珀的果核穿成的項鍊,放到了地上。
這是寶拉心心念唸的,今天終於被他找到了。
他轉過身,越過人群,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南飛,你不能離開部落!”歐倫追了上來,是他把南飛帶來了這個地方,南飛救了自己,他沒辦法看著南飛離開翼虎族部落,回到充滿危險的森林!
南飛停住腳步,微微側頭,淡聲開口:“照顧好寶拉。他現在很脆弱。”
不知為何,此刻的歐倫心裡竟異常痛苦,似掙扎,卻無從選擇。
南飛雙腿繼續往前邁進,他孤獨且堅強,他是個男人,有自己的選擇,他痛苦,自責,卻不能彷徨,無助。他害了人,卻不能任由自己墮入黑暗,他還得活下去。
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活下去。
南飛走遠了,歐倫卻還站在原地,他忽然高聲喊道:“你怎麼辦?”
南飛聽到了,卻沒有回應。
他怎麼辦?
這次是真的離開了,這片最先接納他、收留他的土地。這段日子,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他享受著這個世界的寧靜與美好,可是這一切只不過是場極易破碎的夢。他來了,又走了,他見證了這個部落因他的草藥變成現在這副凋零殘破的樣子。
可既然寶拉不要他償命,他就還得往前走。
直到找到辦法,離開這個不屬於他的世界。
☆、雨夜出走
就像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南飛穿著他的黑夾克,牛皮靴,揹著他的大揹包,裡頭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證明他不屬於這個世界;又有著另外一些本土的東西,證明他在這裡生活過。
南飛有些漫無目的。
獸人世界那麼大,他該往哪兒走呢?懶得再動腦子想,反正他對這個世界也不瞭解。
已經走出了他所熟悉的那片規劃於翼虎族部落的森林,南飛有些疲憊的坐到了厚厚的落葉上,把沉重的揹包放到一邊,從旁邊的大樹上折下一根細枝,把葉子揪禿了,將它立在了地面上。
看它往哪個方向倒吧,它倒哪兒自己就去哪兒,聽天由命,絕對不改。南飛心累的想到。
西邊?不行。那不是要回翼虎族部落的節奏嗎,回去找死啊?
重來!
再次豎起那根木枝,等待它會往哪個方向倒……
南邊?聽莫倫說過,往南走,便會到達森林與草原相接的地方,那裡曾是翼豹族的部落。只不過翼豹族已經滅族了,說是因為什麼獸神的詛咒,但照南飛想來,那應該是一種獸人們對付不了的自然力。
再往南,比草原更遠的地方,是一片沙漠戈壁。也就是莫倫採沙棘果的地方。
莫倫,他現在應該還在翼蛇族部落吧,還沒來得及與他告別,自己就要走了。想到自己也許再也見不到那個冷冰冰的大個子了,南飛的心裡有些空洞和酸楚。可是見了又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