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的懦夫只配吃野草,拿刀的好漢才能盡情喝酒吃肉。”他和他的手下們常常這樣互相吹捧。
有時候,他們喝的多了,會公開地嘲笑起為他們帶來財富的圖爾內斯特主教。覺得他是個懦夫中的懦夫,傻瓜中的傻瓜。這位主教既不變著花樣向他的教民徵收稅款,也沒有派人奪取手下教士和貴族的土地——他居然還花錢租賃土地與牛馬——真是懦弱至極——他滿可以先要求,再威脅,最後點起一支兵馬上門明槍啊!
但是,他沒有。
所以,巴格伯爵和他的手下們一邊搶掠通往圖爾內斯特的商路,一邊嘲笑這位為他們帶來財富的主教。
他們並不瞭解那種偉大的心靈,而是以他們自己的那種邏輯理解成了懦弱和愚蠢。
直到三天前。他們還在以圖爾內斯特主教是否喪失了男性的功能,或者他乾脆就是個女人來打賭。他們認為,任何一個兩腿間有點東西的人都不會連續數年縮在自己的地盤上不出來靠搶劫發財——他們根本不相信圖爾內斯特主教打退了拉卡德人——那些勇於私鬥的人,是不明白為什麼軍隊有時候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他們不知道大局兩字,簡單地以為那是懦弱無膽的表現。
那天,一個人送來了一封信。
巴格伯爵的手下告訴他。伯爵領地裡沒有認字的人才,那個人只得回去。然後帶了口信過來。
一開始,他們都不相信信的內容。
即使到了預定要開戰的日子。他們還是不太相信會開戰。怎麼,那個一直龜縮在自己教區的小主教,要與他們開戰了?為的只是一頭自己跑到伯爵領地的牛?
至於信裡提到的布拉德男爵夫人,他們費了很大的勁,才在笑死之前和信使確認了——主教確實派遣了一個婦人領軍與他們作戰。
他們把話帶給伯爵之後,伯爵以為是路過的詩人講的笑話,為這詩人的才藝他笑得差點滾下椅子,還難得地吩咐他們賞幾個銀幣給這個能逗樂的傢伙。
他的手下們只得尷尬地提醒伯爵,他們帶來了主教的宣戰信件。
那信件裝幀精美,上面用彩色繪著圖爾內斯特與聖奧布里的標誌,伯爵等人雖然不認字,但是能拿出這麼一封信的,想必不是一個路過的想靠這個笑話換兩個銀幣的人。
看過信件以後,伯爵再次發出了狂笑。
“怎麼,不交還他的牛,他就要和我開戰並俘虜我,奪還我從商人和朝聖者們那裡掠奪的一切?”伯爵笑得直不起腰,“以神,主教和那個布什麼夫人的名義?他們要帶兵攻打我?哇哈哈哈!”
比這更滑稽可笑的開戰理由,巴格伯爵想不出,比那個蠢主教即將開來的軍隊——他十分肯定地認為,到時候即使真有軍隊,那也一定是一支馬戲團似的的軍隊。
“牛,我們當晚就已經吃了,他想俘虜我就儘管放馬過來!”這就是伯爵給主教的回覆。
信後面的什麼給予公正的判決,把他勞動改造成一個自食其力,懂得尊重勞動價值的人之類的話,巴格伯爵全都當成主教的胡言亂語了,雖然前面部分也很胡言亂語,但是打仗這兩個字還在伯爵和他手下們的理解範圍之內。
“今天是您預定要與圖爾內斯特主教和布拉德男爵夫人開戰的日子。”他的教士在為他斟酒的時候,小心地提醒到。這個教士先前只是個農奴,到今天也不認字,但是他披起教士的黑袍看上去還像那麼回事,最主要的是他先前是伯爵的馬伕,很瞭解伯爵的脾氣,絕不會在伯爵耳邊唸叨任何清規戒律,因此伯爵有天酒後高興,宣佈他從今往後就是他領地上的教士了。因為他是教士,所以又兼任了伯爵的秘書,負責提醒伯爵一些瑣碎事情。
“哼。”他就這樣做了回答,一口喝乾一大杯蜂蜜酒之後,他又朝教士伸出了空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