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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上週也去了,大概今天剛回來。她興奮的心情一下又被那聲音抑制住了。

……

這個暑假,她除了每週六一天回家,其它時間都泡在學校裡了。在學校裡,她完全投入了工作,不再去想家裡那一大堆煩惱的事情,還真有些效果。不然的話,她真要神經衰弱、要患抑鬱症了。

半年來,她回到家,總要面對兩雙半眼睛——婆婆那雙怨恨、氣急敗壞的眼睛、吳亮那雙亟不可待、充滿慾望的眼睛,還有就是兩歲的兒子童童那可憐的、很孤獨的一隻眼睛(她已經習慣看著他的左眼了,因為兒子的右眼是塑膠的)……從半年前年那次事故發生以後,她就天天面對著這些眼睛,這些眼睛折磨得她神神顛顛,夢魘連連、夜不能寐,她幾乎不想再這麼生不如死地活下去。

那次接到吳亮的電話時,她正和學校的師生一起在烈士紀念塔掃墓。

那是一個週六,老費規定各學科老師必須參加。她已經給老費請過假,童童那些天正感冒,原來準備週六帶他去醫院做一個全面檢查的,可李輝頭天酒後駕駛被交警逮住了,不光人沒出來,學校唯一的那輛麵包車也扣那了。老費就把他的一堆工作全交給了白鷺,要她負責買花圈、買礦泉水,騎著助力車前前後後地跟著隊伍跑,觀察有無掉隊的學生。助力車後面還要栓著醫療箱,防止學生有什麼意外。

隊伍剛到紀念塔,放在白鷺包裡的那部學校唯一的手機就響了,白鷺以為是局裡的公事,順手就交給了身邊的教導處徐主任。徐主任聽了手機臉色都變了:“小白,你趕快到醫院去,你家裡出事了!”家裡?家裡會出什麼事?小白第一想到的就是童童,可早上是給他吃完藥、餵了一碗雞蛋乳以後才離開家的啊,婆婆會出事嗎?她除了有點血壓高之外,身體好得很,不會有什麼事的。吳亮?早上她走的時候,他還沒起。白鷺估計昨晚又喝多的他,現在還沒起床呢。那還會有什麼事?

當她心急如焚地趕到醫院時,迎面碰到正在大廳繳費的婆婆,她見了白鷺立刻不顧一切的大叫起來:“快快!去眼科,童童在眼科!”白鷺心裡一陣顫抖——眼科,怎麼會是眼科?莫非是那幾瓶啤酒?她的心裡一陣刺痛!等她跑到眼科,童童已經進了手術室。吳亮正在門口抱著頭蹲那抓著頭髮哭泣,頭髮都被他拽掉了。

“童童怎麼了?你說啊!”

“他……嗨!”吳亮剛站起來想說什麼,又一跺腳蹲在了地上。

當旁邊有人告訴她,是家裡的啤酒瓶把童童炸了時,她一陣暈眩——啤酒瓶!那是她收了無數次、講了無數次的啤酒瓶。“童童!我的兒子!”她喊了一聲就倒在走廊的長椅上。同她一起來的徐主任又給她掐人中,又擰涼毛巾給她敷臉:“小白,你要冷靜,快醒醒!”她半晌醒來時正聽到吳亮媽在給別人嘮叨:“孩子能不出事嗎?她媽媽一大早就出去,把個有病的孩子扔在家裡,你們說這是什麼媽媽,什麼工作能比孩子還重要?”弄得徐主任都看不下去了:“大媽,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孩子的身體要緊。不怪白鷺,今天是校長臨時安排她替班的。”那老太還在那碎:“替班怎麼了?她兒子有病你們不知道啊?”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上面有人 九(2)

白鷺終於掙扎著站了起來,大聲叫了一聲:“別說了行不行?!”然後立刻抓住一位剛從手術室裡出來的護士:“醫生、醫生,孩子怎樣了?”那個護士看了看周圍一群焦急的臉,面無表情地翻開手中的本子就唸:“眼球破裂,玻璃屑刺入右眼六毫米,受傷眼球已經保不住了,必須摘掉。現在力爭保住另外一隻眼,你們哪位簽下字?”徐主任有些內行,她抓住吳亮,急切地告訴他護士的意思:“摘除右眼,是為了保住左眼,不摘除,很容易形成眼神經交叉感染。”吳亮不光沒聽進去,還堵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