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拿手替我擦著眼淚,即便是輕輕一碰我的臉頰也是一陣疼。眼淚沒有及時擦去就會這樣……即便知道,我還是抑止不住。
陵越一直輕聲哄著,我想著不哭不哭,可一聽他的聲音就忍不住,這麼半好半哭的,沒一會我便累了,慢慢又再睡過去。
這一次的夢裡,我伸手緊緊攥著一片溫暖的紫色,沒有鬆手。夢中的我也漸漸睡去,唇角是甜美的笑,大概做了一個好夢。
…………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痠疼得厲害。上眼皮好像拖了一個大鐵球,重得我差點睜不開,直想再閉上睡一覺。
耳邊卻聽得一句:“醒了?”
我只好再次睜開眼睛,努力張嘴喊了一聲:“師尊……”
“嗯。”師尊模糊地應了一聲,“……你又著涼了。”
我沒有反應。
“最近你的身體不是很好,得自己注意些……你去經庫了?”
“……是。”
師尊頓了頓,然後腳步聲響起,接著師尊疲憊的臉出現在視野中。他的眼神頹然,道:“……那想必身體不好的原因,你都知道了。”
“……是。”
裂魂。
我咧嘴想笑笑,但是連咧嘴的力氣都沒有。
師尊看了我一陣,忽然撇開眼睛:“陵越守了你一晚上,為師剛剛打發他去休息了。”
我沒有接話。
“……因此,你有什麼要問的,大可以提出來。”
我想了想,嘶聲問:“師尊,弟子在經庫中看到,‘於裂魂之人,旁人無須準備及笄或弱冠之禮’……是指活不過十五歲的意思麼?”
“……是。”
“……可是弟子已經十七歲。”
“你本乃修道成仙的仙人,自然不同。”
我心底燃起絲縷的希望:“那……不知弟子還有多久的陽壽?”
師尊靜默了,我的心漸漸沉下去。只聽師尊道:“不過三年。”
“……”
原來如此。“多謝師尊……解惑。”
“……你沒有其他要問的了麼?”
“……並無。”
那些都不重要。
桂三十娘為什麼裂魂,鳳花臺柳歸舜桂三十娘黃顯甚至阿春之間的糾葛,而師尊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芙目,我喜歡陵越,我剛和陵越定了一個不可以先於他而死的約定……卻又只有三年好活。
……我忽然理解了一句名言:命運是個老處女。
師尊嘆了一口氣,道:“我去喚陵越來。”
我仰面躺在床上,發現淚已流乾。
我那不知在哪裡的寶哥哥,我這輩子的眼淚都已經還給你了啊,請你不要再向我索要眼淚了,我不想再流淚了……我想笑。
開懷大笑著,去過我的生活。
陵越沒一會便過來了,第一句話便是:“你好些了麼?”
我朝他眨眼笑笑:“嗯,好多了呢。”
他坐在床沿舒了一口氣,卻立馬問道:“你是做了噩夢,還是……查到什麼?”
“哎,別說了,天墉的經庫里根本就沒有嘛,而且那麼多書,我根本就查不完……”
“我幫你——”
我打斷他:“不用啦大師兄,沒什麼好查的了。我問了對經庫瞭如指掌的秉予師兄,他也說沒有。倒是噩夢……我真的做了一個。”
“嗯?”
“我夢到師尊陵隱他們都討厭我了……”我看著他皺起的眉,微微一笑,“我還夢到了我姑姑。”
他一愣:“姑姑?”
“是啊,”我朝他笑得陽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