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在晉穆身上。將士們面龐發亮,眼神透光,敬仰信奉的模樣如同正望著一個無所不能的天神。
晉穆躍馬而下,將馬韁交到親軍侍衛手裡後,朝我笑道:“過來。”
瞬間萬道眼光都驟然投到我身上來。雖說我是齊國公主,自幼早在不同的場合被各式各樣的目光關注慣了,而且也曾在軍中指揮過千軍萬馬,但此刻乍逢這成千上百的晉軍用含著這般灼熱溫度的眼光打量自己時,我心底不由得還是一陣心虛,似怯似顫,渾身都感覺有火在燒一般,十分地不自在。
晉穆的軍隊和無顏的軍隊不一樣,晉兵對晉穆有的不僅是崇拜,還有自心底產生的熟絡和歡喜;而齊兵對無顏是既敬又怕,愛他如神祗尊崇,但也懼他如神祗畏縮,隔千里之遠,只敢遙遙仰望,卻從不敢近身接觸一番。
我遲疑一會,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在眾人的注目下驅馬上前,跳下馬背,隨在晉穆身後,走入被侍衛撩起帳簾的中軍行轅。
帳落。讓人煎熬的目光全被擋在外間,如芒針在刺的後背陡然一陣舒坦,我忍不住直了直腰,長長撥出一口氣,抬手擦去額角細密的汗。
晉穆不滿,橫眸:“有這麼難忍?”
我訕訕垂手,走去一旁的椅中坐下,飲了口茶,方故作淡定,答他:“是啊。有點不習慣。”
晉穆笑,突然不在意了:“放心,慢慢會習慣的。”
慢慢?習慣?才不要。我一想起帳外那千萬雙眼睛炯炯注視的熱情,不禁懊惱地耷了耷腦袋,咬了唇不說話。
耳旁一陣沉寂,後傳來晉穆無可奈何的嘆息。
此時帳中除了我和他外別無他人,一面玉色的雲母大屏風將裡外帳隔開來。我去裡帳換下了沾滿風塵的衣裳,用清水擦了擦臉,剛要出去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明亮清冽的笑語聲。有人不經通傳便直入帥帳,而且正用熟捻玩笑的語氣問晉穆:“你倒回來得快!怎樣,此行和金城那隻狐狸談得如何?虧大還是虧少?”
晉穆沉吟,忍不住咳嗽:“怎麼我就一定是虧?”
那人不說話了,笑聲卻依舊。
我探了腦袋看了看屏風外,只見身著墨青色錦袍便服的夜覽正坐在晉穆對面,眉梢眼底皆含笑,琉璃般清淺的眸子帶著似水橫空的明澈。晉穆望著他,指尖輕輕摩撮在掌中茶杯的邊緣,吐出口氣,方慢慢道:“我承諾了他,十日內出兵,如今已過了七天了。”
夜覽挑眉,身子一斜靠向椅背,問得直接:“條件呢?”
晉穆輕笑,眸底看似清朗一片,漫不經心地答:“我助他退楚兵,他予我傾國之財。日後他若與夏謀梁,我不插手;日後我若謀楚,他也不能管。”
夜覽低頭盤算了一下,皺眉:“就這麼多?”
“怎麼?嫌少?”晉穆眸光閃了閃,語音一頓,欲言又止。片刻後他放下茶杯,眼眸微微一瞥看向我藏身的屏風處,出聲道:“夷光,換好衣服便出來見見你的老朋友吧……不,是你的意哥哥,對不對?”言罷他笑,視線重新落回夜覽的身上。
意哥哥?我面頰一燒,心道這兒時玩笑的稱呼他是如何知曉的?轉念一想又明白了,記得在臨淄初見晉穆時,那時便已見識到夜覽總愛拿我的醜事宣揚天下的“癖好”。
夜覽聽後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翻眼白了白晉穆,然後目光一轉,笑看著我自裡帳閃身而出,嘴角勾起,淡漠如遠山的清俊容顏間微有暖意。
“夜駙馬。”我喚過他,抿唇想了想,還是走去晉穆身邊坐下。
夜覽恍然點頭,笑看向晉穆,歎服道:“方才我進帳時便聽外面將軍們嚷嚷說侯爺帶了個貌美得不象話的男子回來,我還當是哪個,想不到竟是夷光!你厲害!看來此行不僅不虧,還賺到了!”
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