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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你死之後他與無顏再無糾葛,那他必然就會遵守承諾、不碰無顏。”

我定睛望著他,一時迷亂失神:“師父認識他?”

“何止認識?”東方莫嘿嘿笑了兩聲,眸光微閃,“為師和他,那可是熟到家了!”

我看了看他,抿緊了唇,低頭思索。

“師父,齊國如今危難,夷光必須要回去。你還攔不攔?”

東方莫搖頭,大笑道:“為師不但不攔,為師還會陪你回去。”

“師父?”我驚訝於他突兀的轉變,喃喃著,說不清是感動還是懷疑。

“不必謝我。為師只是想念老朋友了,想回去看看莊公被困金城、受盡煎熬的痛苦模樣。”他得意地挑眉笑,勾唇時,臉上又恢復了往日不正經的姿態。

我看著他,無語而默。

國難將危

山間如春,山外寒冬。天空依舊清冽似琉璃,只是北風瑟瑟,溪流凝霜,草樹皆枯。景色如此蕭條,凍得每一束陽光照在人身上時,彷彿冰結的火種,只有光亮,卻沒有溫度。空寂的山澗偶爾飛過幾只飛鷹,展翅博空時,不留影,唯留銳嘯長鳴。

溪水旁停著兩匹馬,一匹是鬃毛青白相間的驄馬,還有一匹……我舒了眉,忍不住笑著跑去白馬身邊撫摸著它的鬃毛,軟聲呢喃:“乖馬兒,好馬兒,你怎麼來了?”

白馬踢了腿長長嘶鳴一聲,徹黑的眼睛轉動時,帶著喜悅飛揚的神采。

我心中一動,想了想,回眸看東方莫,問道:“晉國公子穆什麼時候來過?”

東方莫仰首看天,順手牽了驄馬躍了上去,也不答我的話,只蹬腿夾了夾馬肚,先馳出了山間。

他雖不答,我心中卻已有了答案。於是也不待多想,跳上馬背,揮了馬鞭,朝東方莫揚塵而去的方向追去。

由楚中向東,一路過商丘、蘭考、蔡丘,晝夜兼程,七日後,便到了自西去金城必要經過的泗水江畔的鐘城。

沿途而過的地方,城毀家亡,蒼野屍骸遍地,餓殍窮丁滿目,但凡有楚軍駐紮的地方,水澤暗紅,凜凜冷風中,到處彌散著血腥的味道。冬日下的景象素來落寞,如今經過戰火的噬殘,天地間更是罩上了慘絕孤寂的暗灰色,數不清的白幡飄動城牆時,能看得人心滴血恨絕。

我雖在戰場上呆過三年,但那時多是平原作戰,只有將與將的鬥謀,士與士的爭勇,縱使硝煙瀰漫,卻也不曾毀及雙方如此多的城池,禍及眾多蒼生無辜。如今見到這番景象,我看得既驚又痛,心底的悲憫一再受重愴時,慢慢地也被磨成一股難以平復的血海深仇。

因戰事,泗水江鎖,來往舟棹皆被已佔領了鍾城的楚軍徵繳做了軍用的船艦。我和東方莫圍著泗水走了一圈,眼見楚軍十步一崗、千步一營,戒備森嚴得沒有絲毫可趁之機,於是兩人只得返回鍾城裡,找了一處已空無一人的破舊宅子暫歇。

天已暗。室內僅燃著一盞油燈,光線微弱,勉強可照亮兩人的面容。

東方莫揮袖拂去椅上的灰塵後,拉著我坐下:“餓不餓?要不要為師去城裡找點吃的回來?”

我搖搖頭不說話,抬手取下頭上戴著的黑紗斗笠,目光凝視著室裡唯一的一處光亮時,眼神有些呆滯。

東方莫嘆了口氣,坐到我身邊,伸手取出行囊裡的水壺,仰頭喝了幾口後,咂咂嘴問道:“如今你打算怎麼辦?泗水既然被鎖了,想必其他去金城的路也都鎖了,還有辦法回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