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奇突然感到一陣心酸，命運如此不公，在給這個少年希望，並在他最為巔峰的時候，居然跟他開了這麼一個玩笑。

他抓緊了烏鴉的手，說：“烏鴉，你不用強撐著，有什麼難受的，儘管說出來，我……”

他只說了“我”，下面的話根本說不出來，他又能怎樣，他能讓烏鴉的眼睛恢復嗎？他能讓烏鴉的雙腿正常起來嗎？他什麼都做不到。

“長官，我……我沒事的，這不是還活著嗎？”。烏鴉很勉強的笑了，“不過，依我這個情況，恐怕以後就無法和你們一起戰鬥在前線了，真是有些可惜，沒想到那天晚上居然是我最後一飛……”

鄭奇雙手緊握著烏鴉的手，他說不出話來。

“實在是可惜了，我還一直想要抽時間和瘦猴學槍，然後去山上打獵。我也沒有娶老婆，何姐前些日子還說不打仗之後，給我介紹一個呢……以前老是聽帥哥說女人怎麼怎麼好，呵呵……”

烏鴉笑了幾聲，然後停了下來，突然抱住鄭奇，他聲音哽咽的說：“還有很多很多，我還想試試新的飛機……”

“難受的話，哭出來會好過一點”鄭奇拍了拍他的後背，話剛說完，烏鴉就在他懷裡嚎嚎大哭起來。

“他們都在安慰我，都不願提我的事情。我知道他們是好心，我們他們都在關心我，但我能說什麼？我只能說我無怨無悔，這些都只是天意，既然老天註定了一切，我還能改變什麼？”

“但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我還如此年輕，但一切都沒了，就在一瞬間，一切都沒了……”

“我不需要關心，我不需要你們特殊的照顧我只想好好完成自己沒完成的事情……但看我現在，我一覺醒來，覺一些都變了。我一點都不認為這好看，又殘又瞎的，這他孃的都是些什麼回事啊？這是做夢嗎？我怎麼控制不了我的腿了？我低頭一看，這些碎塊都是什麼東西，我腿上的？我想拼上去，但都是一塊塊的碎塊，我抓起了一團，又掉下了一團。周圍的東西都在擠壓著我，我的一條腿掉在了扭曲的夾縫中，我伸出了手，但拿不到了，我拿不到了……我想繼續走路，我還想開飛機，這該死的夢怎麼醒不過來？……長官，這一切，你能明白嗎？”。

烏鴉大哭著，他聲音嘶啞著說完這一切。在這一刻，他只是一個無助的少年，他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也沒人能給他安慰。眾人好意的安慰，在他眼裡看來，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同情和可憐他恐怕只想好好做一個正常人

“我懂，孩子，我懂”鄭奇哽咽著抱緊了烏鴉，他的年紀只是比鄭奇小几歲罷了，不過他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無助和迷茫的孩子，沒人能給與他真正的幫助。他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擁抱，而不是那些該死的安慰

“哭出來把你的心事都說出來，我會聆聽一切”

“我不會對你說什麼，你不需要別人的安慰，也沒有人欠你任何東西。你表現得非常好，你是一名合格計程車兵，你永遠都是我心中一名合格計程車兵”

鄭奇緊抱著他，他說不出什麼安慰烏鴉的話來。在他看來，那些安慰都彷彿諷刺一般，烏鴉不需要這些，他目前只是需要好好洩。

烏鴉把鄭奇胸前的衣服都給哭溼了，過了一會兒，他鬆開了鄭奇，咬著牙伸手擦了擦眼淚，看著鄭奇的胸口的衣服，說：“抱歉，我又出醜了”

“沒事，好好休息一下。”鄭奇讓他躺倒了床上，幫他拉起一張被子，“這些事情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說不定明天起來，這一切都結束了。”

烏鴉點點頭，在鄭奇站起來的時候，他突然問了一句：“長官，以後我還能叫你長官嗎？”。

鄭奇怔了一下，然後站直了身體，對他敬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