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身來得容易些,我們現在回去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給他添亂。”
朱高熾想想也是,但又著實放不下心。
沐昂是被他威逼利誘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才迫得他答應幫助自己逃出皇宮的,如果因為自己而讓沐昂身陷囫圇,不僅自己會一輩子愧疚,回到北平也無法跟沐晟交代。可雲舒說得沒錯,沐昂一個人也許還能全身而退,但他們若是回去,除了羊入虎口,對沐昂起不了絲毫的幫助作用。義氣不能當飯吃,更不能救命,關鍵時候還是要動腦子才行。
朱高熾抬頭環視了一下四周,他們現在正處於一個深邃的山坳,出了山坳又是一條彎曲的山道,左邊依附山體,雜草叢生,林深樹密,右邊懸崖陡峭,松柏突兀,險峻非常。
山道的寬度能容兩輛馬車並列前行,但因為山體蜿蜒,拐彎的地方特別多,馬車只能緩慢前行,根本無法奔跑。
抵擋徐輝祖的那幾百精兵現在恐怕已經全軍覆沒,沐昂能擋潘安一時,待徐輝祖的大軍趕到,肯定抵擋不住。而以他們現在的速度,遲早是會被追上的。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打定了主意,朱高熾即刻附到馬三保耳邊,低聲耳語了一陣。
“不行,這太危險了,萬一……”
“沒有萬一。”朱高熾抓住馬三保的肩膀,“這是我們唯一能擺脫追兵的機會。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你趕緊回去剛才的地方接應沐昂,如果遇上徐輝祖的追兵,不要跟他死磕,找機會脫身。如果成功,我們在前面的樹林匯合。”
“不……還是不行……這辦法太危險了……要不讓我趕著馬車走,你們回去接應沐昂……”
朱高熾真想一拳頭打醒他這異想天開的想法:“他們要抓的人是我,我都回去了,誰還會來管這馬車?”
“可是……”可是萬一不成功,這萬丈懸崖摔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啊。這叫他怎麼能放心?
“別再可是了。再囉嗦就來不及了,走吧。”朱高熾說完一腳把馬三保踹下車去,自個兒扯了韁繩揮舞鞭子將馬車趕了出去。
馬三保叫了聲“殿下”,他也沒停下,不得已只好按照他的辦法,撿起墜落在地的短匕,往回跑去。
朱高熾的馬車在山坳的出口處停下來,看著馬三保遠離的背影,轉頭看了張雲舒一眼:“對不起,剛新婚竟然讓你跟我一起亡命天涯。”
張雲舒沒想到這個時候他會跟她說這種話,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看向他,堅定的搖搖頭:“我們是夫妻,別說這種話。既然跟你拜了天地,自然是要與你生死相隨的。”
生死相隨……
多麼熟悉的四個字,這是他對朱棣說過的話吧?他們在黛兒峰那夜,也跟現在一樣,後有追兵,前路渺茫。朱棣握緊他的手,帶著他在漆黑的叢林裡艱難穿梭。那個時候,他就打定了主意要與他生死相隨。不管前路多麼艱難,多麼坎坷,他都會堅定的跟他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終結。
可現在,自己的妻子,也同樣說了這四個字。感動之餘,更多的是責任。一個丈夫對一個妻子的責任。她說得沒錯,他們既然拜了天地,就註定是分不開的。這與情愛無關,這只是作為一個丈夫應盡的義務。更何況,他答應了張麟,要照顧好她。
所以,他想,就算自己現在真的要跟張雲舒“生死相隨”,朱棣也不會不高興的吧?
想到這裡,朱高熾抓起她的手,嚴肅道:“你相信我嗎?”
張雲舒再次驚訝,但隨即慎重的點點頭。
“那麼,我讓你跟我一起跳崖,你會跳嗎?”
這下張雲舒的徹徹底底愣住了,但她看朱高熾的眼神又不像是在開玩笑,想了片刻再次點點頭。
事到如今,別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