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受了影響,也一起都臥倒了。
如此過了片刻,李副官率先爬了起來,回頭壓低聲音說道:“沒事,鬼火。”
隊伍由前到後的重新爬了起來。前方一點瑩綠的火光還在跳躍閃爍,陳良武籲出一口氣:“我他媽還以為是狼呢!”
話音未落,一陣激烈的狗吠驟然響起。而懶洋洋的探照燈光束隨之活潑起來,開始飛快的掃向墳地。
陳良武從小就是個野孩子,在山林中游蕩著長大,這時反倒是比旁人更為機靈。從腰間拔出一把銳利軍刀,他抬手一揮,壓低聲音說道:“野狗,跑!”
說完這話,他率先邁開大步,彎著腰向前飛奔,後方眾人見狀,也是連忙跟上。唐安琪深一腳淺一腳的狂奔著,先還不明白一隻野狗有什麼好怕,可是跑出沒有十米,他發現了周遭的危險。
的確是野狗,這沒有錯,可不是一隻野狗,是數量不明的一群野狗。野狗近來在這裡吃慣了人肉,而他們闖入了野狗的領地!
狗吠彷彿帶有傳染性,一聲遞一聲的傳播開來,瞬間就在墳地上響成一片。一隻黑黢黢的野狗撲上來要咬陳良武,陳良武扭身一躲,狗嘴獠牙就直接奔向了旁邊的李副官。李副官不假思索的拔出手槍,一槍打碎了狗頭,紅的白的頓時濺了兩人一身。陳良武抹了一把臉上狗血,當場就急了:“誰他媽讓你開槍的?你找死啊?”
李副官在扣動扳機之後,就意識到自己是壞事了。探照燈的光束忽然定格在了他和陳良武的身上,他大喝一聲,拔腿要跑。
一串火光槍響打破黑夜,子彈撲撲的射入了李副官身前的泥土中。李副官拼了性命,也不隱蔽,硬著頭皮向前直衝。後方眾人也都各自散開,一起逃進黑暗之中。一股子力量扯住了唐安琪的小腿,他不管不顧的硬跑,只聽“嗤啦”一聲,是一片褲腳被野狗用嘴扯了去。
光束劇烈的大範圍晃動起來,槍聲伴著狗叫包圍了他們。摩托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張排長身在後方,這時就帶著幾名弟兄趴到了墳頭後面,一邊踢打野狗,一邊舉槍瞄準。
對著那越來越近的日軍摩托小隊,他開始射擊。而摩托小隊果然被迫停了下來,對著前方一片茫茫黑夜作出還擊。
其餘眾人抓緊時機,繼續向前逃去。
凌晨時分,他們進了一片林子。
唐安琪清點了人數,發現如今加上自己,只剩下了十五個人。
他們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粗氣,良久之後才漸漸平復了呼吸。張排長那幫人沒有趕上來,沒人對此問出一句,因為大家心照不宣,知道那幾個人一定是死了。
林子裡暫時還是安全的,因為日軍對這裡的地形還不熟悉,不敢貿然進山穿林。一個小兵,本來是孫寶山的勤務兵,才十幾歲,夜裡被野狗撕去了腿上一大塊肉,不知是如何支撐著跑過來的。不過現在他顯然是挺不住了,靠著大樹坐下一聲不吭,嘴唇白的像紙。小毛子從自己軍裝上撕下一條子布,為他在大腿根部緊緊綁了一道。
傷口一定是要爛的,爛了之後,那毒沿著血脈往上走,到了心口就算完蛋。小毛子用了飲鴆止渴的土辦法,不讓他這條腿的血液再流。
下午,小勤務兵靠著大樹,死了。
大家都沒有力氣去挖坑埋他。入夜之後,眾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繼續行路,唐安琪回頭看了一眼,小勤務兵歪頭坐在那裡,孤零零的,像睡著了。
他忽然落下淚來,看著小勤務兵,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他是多麼的喜歡熱鬧啊,可是在將來的某一天,他知道,自己也必定會這樣孤單的死去,一個人,靠著大樹。別人以為他只是在打瞌睡,其實他已經死了。
抬起髒手擦了擦眼睛,他去握住了小毛子的手。旁人的身體都比他健壯,他吃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