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誠心誠意的要和人好。陸宅的院子裡空曠了許多,只留下了兩個小夥子,一個是虎背熊腰,寡言少語;另一個相貌潔淨、舉止伶俐。
陸雪徵告訴唐安琪道:“過一陣子,我也要搬家了。”
唐安琪立刻問道:“搬哪兒去?我能不能再見到你?”
陸雪徵沒做回應,扭頭向外喊道:“蘇清順,紙和筆!”
伶俐小子在外面答應一聲,很快送來一沓稿紙和一支鋼筆。陸雪徵擰開筆帽,在稿紙上寫下一行地址,又加了幾個數字,顯然正是電話號碼。
把稿紙撕下來送到唐安琪面前,陸雪徵說道:“有空來坐。”
唐安琪把稿紙疊好揣進褂子口袋裡,又轉過臉對著陸雪徵一笑,拿過紙筆也寫下了自家地址:“你我既是朋友,就不用再講虛套。我知道你這地方不是許人輕易走動的,如果你日後閒得無聊了,儘管過來找我。我這人就是愛玩,你要是來找我玩,那我一定萬分歡迎。”
陸雪徵左一眼右一眼的看他,看到最後點了點頭,心裡暗暗的很歡喜:“好,我不會客氣。”
唐安琪又對他使了個眼色:“出去走走?”
陸雪徵站起來,對著門外大喊:“蘇清順,衣裳,汽車!”
伶俐小子輕輕巧巧的推門進來,先是從裡間屋子抱了大衣出來,然後就腳不沾地的快走出去發動汽車。唐安琪一看他這所作所為,便知道對方是很願意“出去走走”了。
陸雪徵不怕冷,裹著薄呢子短大衣和唐安琪同車出門。兩人結伴跑去日租界冶遊一番,其間唐安琪坐在妓院裡汙言穢語談笑風生,說的老鴇子都臉紅。
陸雪徵本是個男女並蓄的人物,見唐安琪生得粉雕玉砌,心中時常蠢蠢欲動,然而唐安琪不解風情,言談舉止都偏於粗俗一方面,一句玩笑話說出來,聽得陸雪徵直犯牙磣;再看他那上躥下跳的形象,臭小子野猴子似的,實在不能讓人心中蕩起漣漪。陸雪徵被唐安琪無意中連潑幾盆冷水,最後也就死了心,決定和對方只做朋友算了。
唐安琪這一走,便是直到午夜才回陸宅。陸雪徵要親自開車送唐安琪回去,唐安琪連連擺手,坐上汽車之後又開啟車窗說道:“今天玩的不好,姑娘太醜。秋香別墅要是這麼幹下去,將來非得關門大吉!”
陸雪徵站在車旁,一邊手肘就抬起來搭在了車頂上:“聊勝於無嘛。”
唐安琪點了點頭:“那到也是。”然後從車窗中伸出一隻手:“陸兄,我走了,再會。”
陸雪徵和他握了握手,然後目送他發動汽車,絕塵而去。
天冷路滑,唐安琪開車開得小心,一路慢慢往回走。一打方向盤拐了彎,道路盡頭就是唐宅了。
可是他透過擋風玻璃上的雪花望出去,依稀就見自家門口停著一輛卡車,另有一人站在車外,正在來回走動。
唐安琪認出了那是戴黎民。
和戴黎民也分開好幾天了,他沒再想過這人。身邊的一切人都很好,平平安安的讓他無憂無慮,只有戴黎民是個例外。戴黎民總是讓他從粗野變得更粗野,他希望自己可以修煉成虞師爺的模樣,胸有城府,沒有城府有個小院兒也行。可戴黎民一味的只是刺激他。
大喜大怒之後,他時常感到十分疲倦,心裡累,累死人。
慢悠悠的在家門口停下汽車,他拔下汽車鑰匙,然後推門跳了下去。
路燈燈光下,他看到了戴黎民的滿臉喜色。戴黎民一大步跨到了他的面前:“安琪,你可回來了!”
唐安琪一皺眉毛:“你怎麼來了?”
燈光昏暗,戴黎民凍得眉毛都上了霜:“安琪,我弄了點新鮮玩意兒,拿過來讓你看個熱鬧。”
抬手一指院門前的衛兵,他在寒風中笑出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