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爐上的火已經開了,趙德昭把壺蓋揭開,把碾好的茶末倒進去,拿起茶憲慢慢攪動,等著茶末和水混為一體,彷彿沒聽到兒子的話。
趙鎮又催問,趙德昭這才抬眼看兒子:“逼忌。大郎,我娶公主的時候,你二叔公尚未老,我若再繼續接掌,難免會犯了忌諱。倒不如回家來教兒子,只可惜,沒有把你教好。”
趙鎮聽出趙德昭話裡的失落,急忙搖頭:“不,父親,您把我教的很好,我只是,只是……”
“不一樣的。”趙德昭把茶湯倒進杯子中,遞給兒子一杯才又搖頭:“大郎,你變的,和我預想中的不一樣,特別是娶了媳婦之後,就更不一樣了。大郎,我們趙家,現在也是頂天的富貴了,可富貴要延續下去,要做的事就會很多。”
“所以父親是很贊成妹妹嫁進東宮的?”趙鎮的話讓趙德昭沉默了,接著趙德昭搖頭:“不算很贊成,但若以東宮太子妃的身份嫁進去,那也不錯。大郎,我……”
“父親,我對您,很失望!”趙鎮面對趙德昭,說出這麼一句。
趙德昭神色沒有變:“失望?大郎,我……”
“父親,我當然知道,有些事是需要妥協的,但有些事,是不能妥協的,比如妹妹。父親,我不知道您這樣放開是對還是錯,但我只知道,我不會退下來以保住自己的平安。”
趙德昭深吸一口氣:“你知道你方才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趙鎮看著自己的父親:“我知道,父親,我當然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父親,我已經不再是孩子,我已經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好幾回。縱然是天子,縱然是皇權,有些事,我不會退。”
“大郎,你……”趙德照驚訝地連手上的茶杯都掉下來,精美的瓷杯掉在地上,打的粉碎。趙鎮看著那些瓷片:“父親,我當然知道。”
“你以為,你這樣做,不會牽連趙家?你太糊塗!”趙德昭站起身,就想往趙鎮面上打去。趙鎮不避不讓,任由趙德昭打在自己臉上。
趙德昭見兒子不肯避讓,手放下在那看著趙鎮搖頭。
“父親,我並不是魯莽之舉。而是,若天子不公,我也會去爭個公道。”趙鎮的話讓趙德昭閉目嘆氣:“你這孩子,你這孩子,要我說你什麼好呢?”
“父親,我是男兒,就該頂天立地,縱然死了也甘願。”趙德照睜開眼,揮手讓兒子離開。趙鎮對父親行禮,轉身離去。
趙德昭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輕聲嘆息,這個孩子,到底像誰呢?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縱然撞的頭破血流?二叔他,為的也是整個趙家好啊。
“你 今天和祖母、二叔公、公公都起了爭執?”胭脂等到夜深人靜時候,才和趙鎮說話。趙鎮嗯了一聲,摸著妻子的臉:“胭脂,你會不會怪我太沖動了,我不該這樣說 的。可是,我忍不住。胭脂,你知道嗎?當我從符三郎口中得知,趙家有人暗示給我多吃點苦頭,而這苦頭也許能要了我的命的時候,我心中有多憤怒,就有多傷 心。”
胭脂伸出胳膊把丈夫抱在懷裡,趙鎮靠著胭脂的肩:“胭脂,父親說,總要有些退讓的。我沒和他說,不是退一步的問題,而是, 也許就算我做了再多的退讓,也保不住。瓊花說,兄妹之間要和睦,就要犧牲你,那我這次讓了,那下回呢,她會尋出別的理由。二叔公說,做事情總要犧牲,可 是,若我有一次不肯犧牲,是不是就要了我的命。胭脂,他們是我的親人,是至親,可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我?”
胭脂能感到趙鎮又哭了,胭脂把趙鎮的手握的更緊。至親啊,特別是趙瓊花,對趙鎮來說,是不一樣的,這是和他相依為命的妹妹。
“胭脂,我只是有些難過,很快就好。”趙鎮拍拍胭脂的頭:“睡吧,只是對不住你,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