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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經歷過這麼多事之後,裴氏對胭脂不由充滿了好奇。
這個在楊氏口中偶爾提起都充滿了厭惡的前妯娌,這個在汴京城內留下許多傳說的女子。這個讓楊氏心虛難安的女子,此刻坐在那裡,翟衣雙佩,笑容和煦,彷彿她天生就該坐在這裡,不帶任何一點裴氏進宮之前,所想象的胭脂該有的侷促。
“裴娘子下回來時,可以把孩子們帶來,我女兒她總是說,這宮中沒有多少人可以陪她玩耍!”胭脂的話打斷了裴氏的思緒。裴氏急忙起身行禮:“聖人厚愛,妾不敢推辭,只是妾的女兒病了,等身體復原一些,再行進宮。”
“你們這一路,可熬了許多辛苦!”胭脂話裡帶著嘆息,楊氏已經立即道:“不敢稱辛苦,不過是……”
胭脂已經抬頭笑吟吟地看著楊氏,楊氏的話不由停在那裡。胭脂瞧著楊氏,又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楊氏的心不由撲通撲通亂跳起來,想到這樣對答是不禮貌的,楊氏又急忙加了一句:“妾多謝聖人慈愛!”
胭脂輕嘆一聲,楊氏聽不出這嘆息是什麼意思,額上不自覺有了汗。
胭脂已經道:“母親非常惦記兩國夫人,來人!”宮女已經上前,胭脂道:“送兩國夫人和裴娘子,往太后那邊去!”
宮女應是,上前請楊氏婆媳離去。楊氏走出殿外時候回頭看了胭脂一眼,胭脂的臉藏在陰影中,看不清神色。楊氏的腿不由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裴氏奇怪地看一眼楊氏,宮女已經扶了楊氏一把:“兩國夫人,請!”楊氏努力吸氣呼氣,對裴氏露出一絲笑容,裴氏卻從楊氏笑容裡讀出一絲心慌來。裴氏也忍不住回頭望殿內一眼,此刻殿內只覺得空空蕩蕩,什麼都看不清楚。
楊氏走出殿時回頭後就差點摔下去的情形,胭脂已經看到,當日胭脂初嫁楊氏的高傲端莊又在眼前。人還是那個人,支撐她的卻是別的東西,權勢金錢,甚或更多。沒有了這些,就什麼都不是。所畏懼的也是這些東西,權勢金錢。
胭脂輕聲嘆息:“她們婆媳出宮時候,派個御醫帶了藥材去!”宮女應是。等著胭脂的下一個吩咐,胭脂卻沒有說話,只是在那沉思。
寧壽殿中,柴太后看著楊氏,親自扶起她:“我一直惦著你們。”
“多承太后惦記了。”楊氏對著柴太后,雖然依舊恭敬,但沒有了對著胭脂時候不自覺的緊張。柴太后不由笑著讓她坐下:“和我說這些做什麼呢?快些坐下吧,官家以後,還要多用用這些人呢。”
“妾的孫兒還小,一時還不能為官家盡力。”楊氏話語恭敬,柴太后倒笑了:“記得以前,你和我之間,可沒有這麼客氣,那時我們雖也有君臣之名,到底還是……”
楊氏已經笑了:“過去的事提它做什麼呢?現在妾就想著,好好地一家子平平安安在一起,就是最好了。”
柴太后哦了一聲就道:“方才你們先從昭陽殿來?”楊氏沒想到現在連柴太后也和原來不一樣了,不那樣拐著彎兒地問話,不由微微一愣。
裴氏倒笑了:“是,太后,妾等先去見了聖人,聖人她對妾等……”裴氏停一停才道:“很慈愛!”
“聖人素來就是這樣,想說什麼就是什麼,想什麼也擺在臉上。你又何必把過去的事放在心上?”柴太后已經明白楊氏的侷促從何而來,安慰著楊氏。
“是,聖人是慈愛的,不過都是妾的……”楊氏習慣地又要說這樣的話,柴太后已經嘆一口氣:“你啊,不懂很多事。”
楊氏又應是,柴太后輕聲道:“若真是那樣的人,當日怎會在你家就?明明不是這樣的人,你偏偏要去把她想成那樣的人。要我說句不客氣的,你這麼些年白活了。”
這一句話十分不客氣,楊氏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