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
急救車能有什麼用呢,他們都知道失敗的代價是什麼。
程一榭最終拒絕了醫護人員,他們來的時候,程千里的呼吸已經停止,而他不願意讓他心愛的弟弟,從他的懷中離開片刻。
阮南燭一直沒有說話,直到確認了程千里的死亡,他才轉身進了廁所,拿了一張乾淨的毛巾過來,半蹲在程一榭面前,將程千里臉上的血漬一點點的擦乾淨了。
程一榭靜靜的看著阮南燭的動作,他眸子裡的星星全部墜落,只剩下一片無盡的黑暗,他終是開了口,道:“阮哥。”
阮南燭抬眸看著他。
程一榭說:“我要退出黑曜石。”
阮南燭沒有回答,兩人目光相觸,他看懂了程一榭的眼神,他說:“給你一個假期。”
程一榭沉默。
阮南燭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言語在此時如此的無力,他伸出手指,輕輕觸控了程千里的臉頰,那上面已經是一片冰冷,再也不見之前的溫暖。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是我錯了。”程一榭說,“你是對的。”
阮南燭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像是要壓抑住喉嚨裡湧出的某些情緒。
“這扇門太難了,最後還剩下我們兩個人。”程一榭低頭看著自己弟弟的面頰,平靜的說,“他笨了一輩子,就聰明瞭這麼一次。”他面容之上並無痛苦之色,但淚水卻不斷的從眼眶裡湧出,好似自己已經無法控制。
“就聰明瞭這麼一次。”程一榭把額頭抵在了程千里的額頭上,他說,“都是我的錯。”
程千里在他的眼裡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而現在,他終於再也不用長大了。
程千里,永遠也過不了他的十八歲生日,他的時光停留在了這一刻,無法往前推進一分一秒。
沒有任何人說出一句安慰的話語,沒有人告訴程一榭要堅持,要忍耐,一切都會過去。他們心裡都清楚,這件事永遠都過不去。所有的話語都是敷衍和欺騙,他們徹底的失去了那個笑的像個傻子似得的小孩。
盧豔雪嚎哭起來,伴隨著易曼曼的抽泣。
阮南燭轉身離開了屋子,去了樓下,林秋石縮在牆角,像尊凝固了的石像。
見過了太多的離別,卻還是沒辦法習慣,本來樓下睡覺的小柯基土司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慌亂的從樓梯上跑了上來,然而在它發現自己的主人再也不會動了時,它發出急促的吼叫,想要把像是睡醒了的程千里從夢中喚醒。
但這不是夢,或者就算是夢,也是醒不來的噩夢。
林秋石喘不過氣來,他都如此痛苦,更何況和程千里同為雙生的程一榭。那是林秋石不敢去想象的感受。
這一天最後是怎麼度過的,林秋石已經沒有太多印象。
就好像是人體的自我防禦機制,面對某些記憶,條件反射的淡化了。但程千里那張慘白色的臉,卻深深的印在了林秋石的腦海裡,他記得太過清楚,清楚的甚至許久無法入眠。
之後就是葬禮。
雙子的父母匆匆趕了過來。他們本來想將程千里接回老家,但卻被程一榭拒絕了。
程一榭說想讓程千里陪在他的身邊,父母見勸不動,便也由了他。
短短几天時間,程一榭瘦脫了形,甚至鬢角出現了一片白髮。
他此時不過十七歲,本該是花一般的年齡。
程一榭抱著程千里的骨灰罐,把它放進了那尊小小的墳墓。
這墓分成了兩部分,一邊寫著程一榭,一邊寫著程千里。程一榭大約是以為自己會先走,甚至已經將自己的名字鍍成了金色,只是現實,卻和他預料的完全不同。
“我才是最自私的那個。”在葬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