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隊長嘆了口氣，學著四川口音說：

&ldo;老大伯，你這穿的是啥子衣服喲，還怕我們紅軍？&rdo;

老光棍笑了。

張福讓老光棍、向二愣子又去找了幾個船工，大家忙向碼頭走來。肖隊長指著老光棍對 一個戰士說：

&ldo;把厘金局的衣服拿幾件來，給這個老大伯換上，呆會兒坐船的還有女同志呢！&rdo;

不一時，那個戰士拿了一條嶄新的褲子，還有林師爺的緞子馬褂，都給了老光棍。老光 棍立時穿上，站在船工群中，簡直是鶴立雞群，一個勁兒地咧著嘴笑。

肖隊長和張福押著四條大船、一條小船，一齊開到南岸。這時南岸密匝匝地到了不少紅 軍隊伍，大家一看這些船真是歡聲雷動，個個眉開眼笑。

南岸專搞了一個船工伙房。船工們吃了飯以後，肖隊長笑嘻嘻地對大家說：

&ldo;大家先不要走，我們一位首長要來看望大家。&rdo;

不一會兒，張福望見一個高父個子的壯年軍人走了進來，他手裡拿著一把彎彎把傘，戴 著一副黑框眼鏡，看樣子已經有一隻眼睛不管用了。他隨隨便便地在灶火邊一個矮凳上坐 了，向船工師傅們道了辛苦。隨後就親熱地說：

&ldo;我們紅軍是幫助幹人的，幹人也要幫助紅軍嘛！現在我們要過江，可是船也不夠，人 也不夠。諸位師傅，你們知道哪裡有船？&rdo;

&ldo;魯車渡有兩條船。&rdo;老光棍搶著說。

&ldo;魯車渡有多遠？&rdo;

&ldo;不遠，有十幾里路。&rdo;別人紛紛插話。

&ldo;現在船還在嗎？&rdo;

&ldo;那就不曉得了。&rdo;

只見戴眼鏡的首長尋思了一陣，彷彿自言自語地說，&ldo;兩條也好。&rdo;隨後又問：&ldo;一條 大船能裝多少人？&rdo;

&ldo;大船長三丈四尺，可以裝六十人。&rdo;張福說。

&ldo;小船呢？&rdo;

&ldo;小船長兩丈八，可以裝四十人。&rdo;

戴眼鏡的首長，低下頭，掐著手指算了一陣，點點頭，說：

&ldo;恐怕開兩班才行。還能找到老師傅嗎？&rdo;

&ldo;人們全藏起來了。&rdo;老光棍說，&ldo;在先聽說你們是青面紅髮，巨齒獠牙，我就害怕得 不行。&rdo;

那位首長指指自己的臉，笑著說：

&ldo;你們瞧，我是青面獠牙不是？除了我一個眼不好，其它還是說得過去的嘛！&rdo;

大家轟然大笑。

那位首長叫肖隊長當場把今天的工錢發給大家，船工們拿著銀元一個個眉開眼笑。那位 首長站起身來，臨走出門口時又說：

&ldo;我們紅軍過四川，將來還是要打回來的，那時候，我們就要給大家分田地了。&rdo;

&ldo;那就好了！&rdo;老光棍激動地說，&ldo;我就是因為沒有地才幹上這要飯的行當！&rdo;

這次會見，使船工們感到特別新鮮愉快。他們不曉得那位首長的名字，又不便多問，都 稱他是&ldo;帶彎彎把傘的首長&rdo;。

接著，肖隊長就派了兩個班，隨同張福、張氏父子、老光棍到魯車渡尋船。

真是事有湊巧，大家趕到魯車渡時，一夥人正忙忙亂亂地搬運柴禾準備燒船。他們一見 紅軍立刻倉促奔逃，作鳥獸散了。大家把兩條船搶到了手，都歡喜不盡，遂立刻上船，揮櫓 搖槳，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