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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是因為曾經最怕他的人把他當成了唯一相依為命的人,自嘲是因為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心開始發生變化,明明一開始是在騙她,她渾渾噩噩的相信了,他竟然也清醒的當了真。

他的神識可以觀微整座山,漸漸他發現自己有時會牽掛她的去處,自從她在遠處受過一次傷後,他沒有再讓她離開過所在的這座山。如果某一天她回來的晚了,他會下意識的驅使替身傀儡去帶她回來。

後來來了一隻妖,那應該是她的朋友。有趣的是區區一隻幾百年道行的妖竟然想要取他的命。

她大約真的把他當成了情郎,以往軟弱無能的人學會了螳臂當車,雖然他並不需要她做什麼。

卻也略略體會到做她情郎的滋味。

食髓知味,不知饜足。

因為體會過做她情郎的滋味,所以想做她真正的枕邊人。

後來,回了長安,她成了他費盡心機不擇手段也想娶到的女人。

可惜她終究清醒了過來,他仍舊只是她的噩夢,是她寧願跳進山澗溺死也不願意麵對的劊子手。

他告訴自己可以收心了。

她受傷沉入水中的時候,他給了自己最後一次機會斬斷和她的一切。他很清楚她活下來會成為他的變數,趨利避害,他向來都算的很清楚。

算來算去卻算不到自己會捨不得看著她死。

可當他拿出從未有過的真心和好意救她,費盡所有心機餵她吃藥時,卻只換來她的輕鄙和不屑。他沒有容人之量,不會接受任何人的不識好歹,更不可能讓她看穿什麼來羞辱他,所以他摔了藥瓶。

大雨中他渾身濕透的站在暗處,一路目送她進了家門。

但回了長安,他卻時常能在坊間聽到關於她不好的傳聞,他有時會用隱身術去看她,她不是在祠堂罰跪就是在挨鞭子,他皺眉看著,不得已用術法暗中化力,減輕她許多痛苦。

但更多的時候,她是待在祠堂發呆,好像以前的木頭人一樣失去生氣。

從前她起碼會怕他,但如今她好像連害怕的情緒也沒有了。

馮將軍去提親的那天夜裡,他在她院子裡待了很久,他以為他已經不會再動肝火了。但看到她出賣身體和他談交易的時候,他還是冷冷微笑。

他低估了她對他的恨。

胸腔裡第二次傳來痛意,是因為自己親手做下的孽把她逼到絕境,又因為她對自己無法轉圜的恨。

他告誡自己,痛心,是因為用了心,該動腦時不要動心。

但是他的心已經不受他掌控。

後來她對馮將軍說了什麼,他半個字都沒有聽見,唯一的念頭只是想要剁了那隻摸了她耳朵的手,然後把她按在床上教她知道今晚的舉動有多麼可笑荒謬。

他有時候也很佩服她,因為忉利天上的那幾個天人也未必能像她這麼輕易的勾動起他的怒火。

他吻她,想得到她的時候,都能被她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激怒。

可她因為他的羞辱咬斷了舌頭,他壓抑的理智崩斷,竟然向她低了頭。

她連昏迷的時候都噩夢不斷,像根繃緊的弦隨時會斷,他撫慰著她受傷流血的背,自嘲的在她耳邊嗤笑低語,&ldo;你用這麼作踐自己的方式去求他,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也許我會心軟成全你呢……&rdo;

可惜她聽不見。

羅公遠於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乾脆不破不立。

他認真的思考過如何把這具肉身獻給她,但他知道她下不了手,無論是否成功,她還是會在恐懼和夢魘裡活一輩子。除非由另一個人了結這個軀體的生命,才能結束她的噩夢。

但他還是要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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