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著雨,雨珠打在身上冷的刺骨。
這完全是一個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列車開了多遠,她要走多久才能回去,她看了下表記下了時間,正好六點半,馬上就要天黑了。
這個空檔,她才猛地想起那張月亮牌‐‐似乎是遺落在列車上的桌子上了吧?
她把口袋的塔羅牌拿出來檢查了一遍,果然少了一張。
唉。
這是什麼記性。
避免悲劇重演,李秋元忙把手裡攥的玉牌小心的放到口袋裡,然後看了一眼前方幾乎望不到盡頭延伸出去的軌道。濃霧下能見度很低,她只好一邊留意時間,一邊順著軌道往回走。
路上一片死寂,安靜的連雨聲都聽不見。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很輕盈,有一種健步如飛的感覺。
沒多久,她果然就在道路旁看見了一個村莊。村子很平常,不寬的水泥道平鋪著,房屋大都整整齊齊,像豆腐塊一樣,除了個別的幾家小土平房朝向有些亂。
很多樓都有兩層高,屋頂比較特別,像是廟頂。
奇怪的是她一路經過,走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一個人,這個村就跟沒人一樣。
雨越來越大,身上陰冷的感覺幾乎麻痺骨頭,李秋元路過這個村子沒有停,依舊馬不停蹄的趕路。
天好像更黑了。
李秋元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快八點了。她走的很累,打算稍微坐在路邊的樹底下休息一會兒,一抬頭,發現颳風了,前面很遠的地方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聲音還挺熟悉。
&ldo;秋‐‐回來唷,回來了‐‐&rdo;
語氣拉的極長,讓人有種心慌的感覺。
李秋元不自覺站起來,接著往前走。
這聲音太熟悉了,偏偏她一時忘記了這拉長的女聲是誰的,走了沒幾步,卻看見遠處的天空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風吹來了,天空只有它在飄蕩,冷風裡並沒有沙粒或者樹葉之類的垃圾,李秋元仰頭只能看見一個小黑點。
風越來越急,雨線都被吹斜了,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黑影也離她越來越近,她眯著眼辨認了半天,才看清了。
那是一把撐開了一半的,破了好幾個窟窿眼的舊雨傘。
李秋元不知道怎的,內心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雨傘會飛向她,果然,它在空中飄飄蕩蕩了一會兒後,直直落在了她身前。
但是並沒有落地。
就好像有人在打著傘倉促的奔逃到她身邊一樣。
果然,李秋元漸漸能看到傘底下有個人,身影若隱若現。
那是個衣著髒汙的女人,灰頭土臉的看不清樣子,眼珠依舊只有一片純黑。
她甕聲甕氣的蠕動著嘴唇對她說著什麼,比劃著名九根手指,不停打手勢,神色焦慮不堪。
李秋元明明是聽不懂的,卻不知怎的感覺那些話好像都被翻譯過跑進她腦子裡,還有一大堆那女人還沒有比劃,但她已經知道的。就好像她本來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事情,只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
原來是這個打傘的女人有一個九歲的女兒,小女孩在這裡走丟了,打傘的女人到處找都找不到,心裡難過極了。
於是她找到了李秋元,想讓她幫忙一起找孩子。
李秋元從她的表情和字裡行間看得出來,這女人顯然是認識她的。
她怔怔看了這女人一會兒,在她灰頭土臉,發青的臉上辨認了很久,終於脫口,&ldo;劉嬸兒?&rdo;
女人睜大眼睛。
竟然真的是彤彤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