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免有了三三兩兩的怨聲了。那兩位招待員買票事大,卻也顧不得這些。可是鍾走得真快,不覺七點還欠五分了。這時票子還有許多人沒買著,大家都著急;而招待員竟不出來!有的人急忙尋著他們,情願取回了錢,自買全票;有的向他們頓足舞手的責備著。他們卻只是忙著照名片退錢,一言不發。——真好性兒!於是大家三步並作兩步,自己去買票子;這一擠非同小可!我除照付票價外,還出了一身大汗,才弄到一張三等車票。這時候對兩位招待員的怨聲真載道了:〃這樣的飯桶!〃〃真飯桶!〃〃早做什麼事的?〃〃六點鐘就來了,還是自己買票,冤不冤!〃我猜想這時候兩位招待員的耳朵該有些兒熱了。其實我倒能原諒他們,無論招待的成績如何,他們的眼睛和腿總算忙得可以了,這也總算是殷勤了;他們也可以對得起改進社了,改進社也可以對得起他們的社員了。——上車後,車就開了;有人問,〃兩個飯桶來了沒有?〃〃沒有吧!〃車是開了。二〃躬逢其盛〃
七月二日的晚上,花了約莫一點鐘的時間,才在大會註冊組買了一張旁聽的標識。這個標識很不漂亮,但頗有實用。七月三日早晨的年會開幕大典,我得躬逢其盛,全靠著它呢。
七月三日的早晨,大雨傾盆而下。這次大典在中正街公共講演廳舉行。該廳離我所住的地方有六七里路遠;但我終於冒了狂風暴雨,乘了黃包車赴會。在這一點上,我的熱心決不下於社員諸君的。
到了會場門首,早已停著許多汽車,馬車;我知道這確乎是大典了。走進會場,坐定細看,一切都很從容,似乎離開會的時間還遠得很呢!——雖然規定的時間已經到了。樓上正中是女賓席,似乎很是寥寥;兩旁都是軍警席——正和樓下的兩旁一樣。一個黑色的警察,間著一個灰色的兵士,靜默的立著。他們大概不是來聽講的,因為既沒有賽瓷的社員徽章,又沒有和我一樣的旁聽標識,而且也沒有真正的〃席〃——坐位。(我所謂〃軍警席〃,是就實際而言,當時場中並無此項名義,合行宣告。)聽說督軍省長都要〃駕臨〃該場;他們原是保衛〃兩長〃來的,他們原是監視我們來的,好一個武裝的會場!
那時〃兩長〃未到,盛會還未開場;我們忽然要做學生了!一位教員風的女士走上臺來,像一道光閃在聽眾的眼前;她請大家練習《盡力中華》歌。大家茫然的立起,跟著她唱。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有些人不敢高唱,有些人竟唱不出。所以唱完的時候,她溫和地笑著向大家說:〃這回太低了,等等再唱一回。〃她輕輕的鞠了躬,走了。等了一等,她果然又來了。說完〃一——二——三——四〃之後,《盡力中華》的歌聲果然很響地起來了。她將左手插在腰間,右手上下的揮著,表示節拍;揮手的時候,腰部以上也隨著微微的向左右傾側,顯出極為柔軟的曲線;她的頭略略偏右仰著,嘴唇輕輕的動著,嘴唇以上,盡是微笑。唱完時,她仍笑著說,〃好些了,等等再唱。〃再唱的時候,她拍著兩手,發出清脆的響,其餘和前回一樣。唱完,她立刻又〃一——二——三——四〃的要大家唱。大家似乎很驚愕,似乎她真看得大家和學生一樣了;但是半秒鐘的驚愕與不耐以後,終於又唱起來了——自然有一部分人,因疲倦而休息。於是大家的臨時的學生時代告終。不一會,場中忽然紛擾,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東北角上;這是齊督軍,韓省長來了,開會的時間真到了!
空空的講壇上,這時竟濟濟一臺了。正中有三張椅子,兩旁各有一排椅子。正中的三人是齊燮元,韓國鈞,另有一個西裝少年;後來他演說,才知是〃高督辦〃——就是諱〃恩洪〃的了——的代表。這三人端坐在臺的正中,使我聯想到大雄寶殿上的三尊佛像;他們雖坦然的坐著,我卻無端的為他們〃惶恐〃著。——於是開會了,照著秩序單進行。詳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