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語著,忽聽駱雪音喃喃喚了聲:「陸一鳴。救我!」
白玉書愣住:陸一鳴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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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暖囑咐了南湘、寶蝶好好伺候駱雪音,便逕自回了聽雨軒。這一場鬧的,算怎麼回事呢?
剛走到梅香塢西角門邊,便見白振軒一襲藍裳。長身鶴立地立在廊下。
「阿暖——」白振軒笑著向白雲暖招手。
白雲暖快速跑進梅香塢,向白振軒走去。走近了。不免有點滄桑地喚了白振軒一聲:「哥哥——」
白振軒道:「正月初一,就這樣血雨腥風的,咱們白家是窮途末路了嗎?」
「哥哥不要悲觀,總算是過去了。」
白振軒搖頭:「未必。那五百大杖還未打完……」
白雲暖一愣,「駱氏都已經懷孕了,難道父親還會責罰她?」
「生產之後呢?難道阿暖沒聽過一個詞叫秋後算帳嗎?」
白雲暖是徹底撼然了。她還聽過一句話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見白雲暖臉上煙鎖霧籠,白振軒道:「記得阿暖十三歲的那年初一。哥哥送了一套首飾盒子給你,轉眼,阿暖已經十五歲了,都有婆家了……」
白雲暖抬頭看哥哥瀰漫著淡淡憂傷的面容,不免心疼,她握了他的手道:「哥哥,你也會有你的幸福的,你還這樣年輕。」
白振軒沉默了許久,突然道:「阿暖,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母親,好嗎?」
白雲暖點了頭,她知道哥哥還想去看看心硯的墳。心硯的墳就在母親墓的不遠處的山頭。
兄妹二人換上出門的衣裳,又都穿了厚厚的斗篷,都選了淡淡的素色,宛若兩株嫩嫩的草木,帶了丫鬟、小廝,坐了馬車一同上洛縣郊外去了。
馬車剛駛出洛縣城門,初春的風景便撲入眼簾,一片新綠鋪天蓋地。
白雲暖撩開馬車車簾看窗外,還記得剛剛重生那年初一早晨,舉家去凌雲寺燒香,那時母親安在,與她共坐一輛馬車,而今母親卻早歸了塵土。那個初一早晨,白家的馬車與章家的馬車擦肩而過,章乃春玉樹臨風地坐在馬車之上,率領著一對梨園美童,好不氣派。
正想到章乃春,迎面就得得駛來章家的馬車。
白雲暖已瞅見馬車隊伍中有一輛馬車,由四兒駕著,她忙放下車簾。白振軒見她神色不安,問道:「怎麼了?看到什麼了?」
白雲暖侷促道:「好像看到章家的馬車了。」
白振軒淡然:「章乃春最近倒是安生。」
白雲暖不吱聲,章家信鴿捎來的那些信哥哥自然是不知道的,章乃春哪裡能安生呢?要不是章瑞梅拘著他,只怕他早就到白家鬧個底朝天了。
正思忖著,就聽馬車外傳來章乃春的喊聲:「阿暖——」
阿暖!阿暖!阿暖!
章乃春的喊聲火急火燎,繼而便是一陣喧鬧。松塔停了馬車,撩開車簾向裡,道:「少爺,小姐,章家大少爺一直在追咱們的馬車。」
白振軒看了白雲暖一眼,風輕雲淡道:「擇日不如撞日,你就當給他一個告別的機會吧!他好歹,迷戀了這一場。」
白雲暖深吸一口氣,毅然起身,下了馬車。
果見,路的那端,章家的馬車停了一溜,章乃春從馬車隊伍中飛奔而來。他頭上七寶珠冠一抖一抖,身上的金色斗篷因為奔跑在身後飛揚著。他跑得又急又快,中間滑了好幾次腳。待跑到白雲暖跟前時,已是氣喘吁吁,臉頰漲紅。
「阿暖——」章乃春喚了白雲暖一聲,便有淚水從眼裡滾落下來。
白雲暖略略向後退了退,與章乃春保持了適度的距離,她擔心章乃春情緒激動之下會強抱她。看著眼前的章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