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他,“定國;你兒子來了,出去看看。”
“祥瑞過來了?”季定國笑了笑;有些得意,一邊漆傢俱一邊道,“這小子打小粘我,一天沒看見我就急,連他媽都比不上。不過來廠子的次數太多了;我看廠長好像不太高興,阿源;你幫我跟祥瑞說一聲;就說他爸正忙著;讓他回去。”
阿源看他一眼,“你自己怎麼不去?”
“這不是怕廠長說我偷懶嗎?我看廠長瞧我好像。。。。。。”季定國嘿嘿笑了兩聲,意有所指。
阿源臉色不太好看,“定國,咱都是一個廠子的人,出了廠子就是一個村一個鎮上的人,有話直說,有意見就提,別含含糊糊的。我告訴你,廠長不是這樣的人,這麼多年了他處事一向公平,你先看看自己是不是把事做好了。”阿源看季定國不順眼,這老小子鋸切、壓板、拼架、塗膠沒一樣做的好,就連上個漆都厚薄不勻,偏偏還沒自覺,平時總帶兒子過來玩,當這是遊樂場呀!
季定國勉強笑了笑,他呆了兩個月,也瞧出來了,這廠子里人看他不順眼。他以前就種過田、賣過菜,沒做傢俱這方面的手藝,他知道廠子裡的人瞧不起他,幾次三番暗示他做不了就滾。可他要真滾了,不是傻子嗎?王桂香說的好,村子裡誰不知道顧先生沒指著這廠子賺錢,就是給顧少爺玩的,沒有木工手藝怎麼了?顧少爺有事時能出力就行。何況他是顧少爺點名要的人,季定國知道,別人對他再不滿意,也不敢明說,他們就是嫉妒!
季定國本來是一心想跟廠子裡的人打好關係的,可是大家都對他有成見,再者顧朗茳走之前說了,讓他安心在廠子裡待著,有他在後面給他撐腰呢。季定國碰了幾次釘子,就不願意再看人臉色,不好好相處就不好好相處,誰怕誰?
季定國看阿源一眼,把手上的油漆刷子一扔,掏了根菸出來。
阿源道,“廠子裡不能抽菸。”
季定國把老式的打火機按下去,點了煙,自顧自地抽,“跟個老孃們似的,管那麼多幹嗎?顧少爺都不管,輪的到你管嗎?”
阿源臉色變了變,拳頭都緊了,忍著沒說。
季定國因為家裡窮,平時做人都是畏畏縮縮的,這回進了傢俱廠,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在人前說話聲音比以前響亮多了,也不再躬著腰。他不會手藝,在廠子裡一開始十分小心,謹小慎微,誰都不敢得罪。但顧朗茳中途來了一回,當著大家的面對帶他的師傅說,季叔年紀大了,學手藝自然不快,但是沒有學不好的徒弟,只有教不好的師傅,劉師傅你用點心。事後還讓廠長多關照他,還單獨請他吃了飯。從那時候起,帶他的師傅再也不敢大聲罵他,廠子裡的人再嫌他不會做事也不敢明說,就是朱廠長也讓他幾分。季定國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被人怕,被人忌妒、忌諱。這種感覺簡直飄飄欲仙,讓人慾罷不能,比抽根好煙還讓人神清氣爽。就像現在,阿源捏著個拳頭,可就是不敢動手,季定國看著覺得十分痛快。他活了半輩子,就數這兩個月最痛快。
阿源把拳頭鬆下來,面無表情地道,“不是祥瑞,是阿斐,他在外面,廠長讓你出去見見。”
“季斐?”季定國有些意外,皺了皺眉頭,“他來幹什麼?”
阿源冷冷道,“我怎麼知道?跟小少爺一起來的。”
季定國一震,立即把煙扔地上踩了,往外走,“那我去看看。”
在外面隨便聊了幾句,朱廠長也不知道顧朗茳到底來幹嘛的,笑著說,“小少爺別在這站著了,進去坐。”
“不坐了”,顧朗茳道,“我來接季叔一起回去的,正好有車。”
朱廠長臉色微微變了變,周圍的工人臉色也都變了變,看這樣子,季定國真跟小少爺有關係,難怪越來越囂張。
季斐吃了一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