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身上都潛藏著不同的暴力因子,它會在某事某刻主宰你的身體,讓你做出理智之外的衝動。睡覺時被室友在聽歌,朋友之間開玩笑取的外號……一點點小事,說不定就是一條人命。
更何況,白邵南是專門守著謝安生他們的。
事情的起因,謝安生差不多已經忘了。但那天晚上的小巷子裡,那種壓抑得讓人窒息的氣流,以及刺鼻的血腥氣,手中滿是鮮血的黏膩感,馮遠的哀叫,三個人的呼吸聲……
回憶起來,仍然是無盡的黑色,惶恐和憤怒,被鮮血刺激的神經裡又莫名的感受到詭異的快感……
“謝安生,今天這一刀,我會銘記於心。有朝一日,你總落到我的手裡……”
白邵南捂著自己的腹部,猩紅色的血液透過指縫泊泊流出,他臉色扭曲,明明是痛極,卻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聲音猶如毒蛇繞身,讓人渾身發冷。
他說:“我流的血,我受的痛,我會一、遍、一、遍還給你!!!”
當時的自己是怎麼說的?
少年藍白色的校服上滿是鮮血,謝安生的樣子不比白邵南好上多少,同樣的猙獰,同樣的扭曲,甚至於眼底都泛著一絲紅光。
“滾。”
而他只是輕飄飄的吐出這一個字,彷彿蓄力已久的猛虎,壓抑著所有的憤怒,只差一線,便要發狂。
幸好最終忍住了。
不過也是因此,他不得不輟學,然後為了免去牢獄之災,他徹底成為了趙安的一條狗。
透過七年的時光,白邵南當時的話一字一句迴響在耳邊,當時未曾感受到的惶恐如今加倍襲來。就像是放出了一隻猛鬼,他陰魂不散的跟著你,不知何時,便要給予致命一擊!
“白邵南?你這個喪家之犬還好意思出現在鎮西城?”
趙安冷冷的看著眼前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男人長相陰柔,太陽穴上方有一個硬幣大小的疤痕,本來不錯的長相被這道疤毀去了一半。
白邵南習慣性的伸手去摸額頭上的那道疤,薄唇掀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他淡淡開口:“明明是趙爺給我下的帖子,怎麼這會兒又把我往外趕呢?”
說著,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白色的請帖,丟給了趙安。
趙安伸手接住,低頭看了看,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但又隨即嘲諷一笑,“喲,我當你哪來的臉又回來了,原來是改名換姓了。嘖嘖,白一?可真難聽。”
話是這麼說,趙安的眉宇間卻一片凝重。
白一?在場眾人不禁都愣住了。
鎮西城的黑道勢力自從三年前由肖家輔佐趙安上位之後,差不多被清掃一空,現在的鎮西城,但凡與黑道沾邊的,前邊都得加上一個趙字。當然,誰都知道趙安的背後是肖家。
而去年年末開始,一個名叫“聖一”幫的幫派開始在鎮西城立足。
原本只是小打小鬧,一兩間賭場什麼的趙安根本不在意。甚至於他大手一揮,就當給小輩們一條吃飯的路子。
後來,聖一幫的控制範圍越來越廣,在不知不覺中,甚至已經擁有可以左右整個鎮西城的勢力。雖然還是遠遠不及趙安,但若是要動上一動,也得傷筋斷骨。
聖一幫的背後絕對有人,若非如此,它不可能以這麼恐怖的速度暢通無阻的在鎮西城紮根。
後來趙安經過旁敲側擊,也弄明白了這聖一幫是肖二少的人。
現在肖家勢力未分,而他只不過是一方山大王,遠遠無法左右局勢的發展。基於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趙安沒有對聖一幫做什麼,以後若是真讓肖二少當了家,他也可以在人家面前賣個好。退一步來說,就算肖二少輸了,他也有把握能在瞬間滅了聖一幫,雖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