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曄心頭陡然一亮,“對了,先帝御賜給父親的盧具劍,還留在府上!”
李曄回到屋中,取來一串鑰匙,叫來上官傾城,把鑰匙遞給她:“這是府庫的鑰匙,你去到庫房最裡層,把盧具劍取來。”
上官傾城拿了鑰匙,離開片刻,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玄漆方盒。
李曄接過玄漆方盒開啟,露出一柄造型古樸典雅,鑲嵌諸多靈玉,看起來品相極度不凡的三尺長劍。
“這就是盧具劍。”李曄拿出長劍,細細端詳,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把弄盧具劍,感受到劍身上的磅礴靈氣,似乎蘊藏了一條蛟龍,就要破海而出,讓他險些拿不穩。
“盧具劍,一直都是天子佩劍,品階無法衡量,但絕對是世間珍奇!”李曄穩住心神,眸底閃過一抹精光。
李曄陷入沉思:“先帝宣宗還在世間的時候,對父親極度看重,這柄盧具劍,就是父親擊退南詔北犯兩川的大軍後,先帝賜給父親的只是不知為何,父親得到盧具劍後,就封存府庫,一直沒有使用過。”
李曄眼神深邃起來,尋思著:“盧具劍向來都是天子佩劍,結合種種跡象,只怕先帝賞賜盧具劍給父親,不只是單純表彰父親的功勳,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收起盧具劍,李曄讓上官傾城進屋。
“甲士佈防已經完成,今夜縱然還有宵小前來作亂,末將也敢保證,對方斷然無法得逞。”上官傾城先行稟報了她的本職差事,隨後問道:“世子還有何吩咐?”
李曄看了上官傾城一眼。
身著細鱗鎧的年輕甲士,按刀而立,身姿如松,英姿颯爽,她有晶瑩如玉五官,妖異如花的嫣紅雙唇,整張臉粉雕玉琢、嬌豔欲滴,本有禍國殃民之姿。
此刻她注視著李曄,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映出李曄的身影,專注得心無旁騖。
“武宗了?”李曄問。
“是!”上官傾城回答,聲音清亮如山澗,不無自豪道:“世子在太玄頂成就練氣,末將也邁入武宗,不過與世子相比,末將這點進展,實在是不值一提。”
李曄掏出一枚丹藥,伸手一彈,落入上官傾城手中:“這是從薛紹禮身上得的培元丹,對成就練氣有莫大幫助,你拿去用。”
上官傾城雙眸睜大:“此丹價值極大,千金難換,雖然不知薛紹禮為何會有,但世子就這麼給末將”
“無需多言。”李曄擺手打斷她話,“去修煉吧,若能在今夜成就練氣,也能更好輔佐本世子。”
上官傾城說不出話來,只是那雙星辰般的眸子,一直在不停撲閃,睫毛如蟬翼,好似有千言萬語,你不讓她說,她就眨眼給你看。
李曄被逗樂了,臉一沉佯怒道:“還不快去!”
上官傾城轟然抱拳,隨著她這個動作,氣度轉變很快,立即顯得比尋常男兒還要有金戈之氣,也不再廢話,轉身就走。
看了一眼上官傾城離開的背影,李曄想起一些前世往事。
當年他被迫禪位後,新君仍是不放心,派遣亂兵來殺他,萬般無奈之下,為保留最後的尊嚴,他只得懷抱傳國玉璽,在一個天空陰沉、黑雲摧城的午後,登上玄武樓自焚。
當時當日,李曄身旁已是無人,唯獨上官傾城,一身戎裝,不曾離去。
彼時,她點燃了堆砌在玄武樓下的柴薪,然後丟了火把,在大火包裹玄武樓的時候,悲憤拔刀,背朝李曄,面向潮水般湧來的亂兵,一往無前的殺過去。
她在衝殺的時候,曾嘶聲大喊:“以吾之血,為吾皇壯行!”
那一日,大唐皇朝的生命走到盡頭,帝國的背影悄然遠去,大唐最後的一君一臣,相互不棄,齊齊殞命玄武樓。
李曄站起身,出了門,躍上屋頂,負手遠眺。